躺床上的陈默一看,刘陵谷手里的这只小猫许是才出生没几天吧,眼睛都没睁开,小小的,刚好能被刘陵谷一只手捧住,全身雪白,还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刘轼也不再开口。
刘轼理所当然道:“陪你啊。”
父子二人就这般面对面站着,也似在对峙着。
陈默无声地摇了摇头。刘轼便道:“那要不要喝些水或热茶?”
没想到刘陵谷却得意一笑,“没事的,你若喜欢就养着它,因为我已经把它们一家都带来了。”说罢刘陵谷拍了拍手,掌声一落,便有下人提着一个关着猫的竹笼子走了进来。
第二天,刘陵谷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如获至宝一样小心翼翼捧到陈默面前,冲他柔声说道:“小默,我听你保父说你可喜欢小猫小狗了,不过一直没机会养。刚好我打听到府里某个下人养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赶紧叫人抱了一只过来,你看,可不可爱?”
竹笼里有母猫和它另外的三只小奶猫,母猫被提上来一见陈默手里的小白猫便开始“喵喵喵”地叫,陈默听得心软,亲手打开了猫笼,轻柔地把手里的小白猫放回了母猫的身边。
刘陵谷微微一笑。
看着这一幕,陈默很是开心,不觉又有点感伤。
见他这般,刘陵谷脸上的笑也越发明显。
陈默捧着手里温暖的小猫,感受它于掌心中的颤抖,已经有两天一夜没开口说过话的陈默终是用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地低声说道:“它这么小就离开它的母亲太可怜了还是让它跟它母亲在一起吧”
刘陵谷见状立刻又道:“要不要叫你保父过来陪你聊一会儿?”
刘陵谷背着手看向他,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儿子一样。
陈默眼眶泛红,看着刘陵谷一会儿后,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陈默的眼睛直直望向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半晌无言。
若论手段与本事,他的确不及他那五儿子刘轼,可若说花心思哄人开心,他刘陵谷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陈默躺在床
刘轼说这话也是半真半假,说完看陈默脸色就知道不是,于是他只又道:“小默是睡不着了吗?”
陈默抬头便道:“可以吗?”
刘轼的手移到他的脸上,顺着他轮廓一遍一遍抚过,待他掌心的温度把陈默微凉且泛白的脸也抚得带上些许热度时,刘轼才又轻声说道:“是不是睡不着了?要不我给小默念书听?”
刘轼马上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来到床边坐下,“睡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说罢,伸手放在陈默额上仔细探了一探,察觉无异后,又细心地问道:“还是饿了?”
刘陵谷都已经捧到陈默面前了,陈默顺手便接了过去,也许是真心喜欢吧,全身心都放在这小小的生物上,双手捧着,手指轻柔且细致的轻抚着小白猫的脑袋,眼睛还不自觉地稍稍一弯。
陈默依旧摇了摇头。
许是陈默那细不可察的翻身之声惊动了床边这人,只见刘轼支头的手放下,抬头往床上一看,这便直直对上了陈默正朝他望来的一双眼。
晚上,傍晚时吃过药后便睡了一觉的陈默醒来才知道天色已晚。
以啊,不愧是你爷爷亲手调教出来的,手脚倒真是利索啊。”
原本不断颤抖的小白猫一回到母猫怀里立刻就不抖了,蜷缩着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紧紧依靠在一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默未答,看了他一会儿,细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屋中寂静,本以为屋里只有他一人,结果他一翻身,便见刘轼侧坐于他床边不远处,一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举着一本折子正在静静翻阅。
刘轼顿了一下,似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他露出带着些许顽皮的狡黠一笑,道:“还是小默儿内急了想方便呢?”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陈默眨了眨眼。
私底下,陈默真想给他翻个白眼;面上,陈默只是无语地看着他。
刘轼冲他笑,道:“这不正是您一直所期望的么?培养出一个可以完全撑起刘家这片天的继承人,然后舒舒服服当一个什么也不用干高枕无忧的闲散之人。”
于是刘轼起身去取书,回来时,拿了一册《诗经》。
刘轼身子一倾,面向陈默侧身躺于床边,一只手轻轻覆上陈默置于被子外的手上,只听他柔着声说道:“白日我要去上朝,回来又一堆琐事要处理,也就晚上能陪陪你了。”
刘轼把《诗经》念给陈默听,第一首便是《关雎》。
陈默默了片刻,微微地点点头,“嗯。”
“有何不可?”刘陵谷冲他一笑,便招来下人去叫陈氏过来。见下人出去了,刘陵谷回头又道:“小默,这儿可是你的家,你可是这的主子,想见什么人想要什么,尽管叫下人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