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建的丧事办的很风光,比起他当年联姻结婚有过之而无不及。
望奚只在柳家待了一个月,连医院里柳云建的脸都只见了一面,就披麻戴孝跟着去了葬礼,看着那个初见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就开始吐血的老家伙,已经烧成了灰,零星装在一个盒子里。
那也是他第二次和柳燃见面。
柳燃上的是寄宿学校,一个月回家一次,这次回来刚好赶上葬礼。
说是葬礼,来的只有早年柳云建的几个狐朋狗友的手下,还有冷漠地站在一旁,点着烟,抽完又把烟头摁灭在柳云建棺材上的柳云燕。
望奚作为主人一方,理所应当地站在了柳燃的身旁,低着头,听见柳云燕对助理低声说:“可以让他们滚了。”
王特助把所有人请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两个搬运的,抬着棺材走了。
柳云燕惯常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润嗓:“小燃就在家多休几天,免得那些畜生崽子又对你满口喷粪。”
她喝完茶仍旧没听见回答,奇怪地看了柳燃一眼:“小燃?”
柳燃的脑袋有些晕,望奚就站在他身后,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闻得到那一股子淡淡的甜香,后颈微微发着热,像是甜味钻进了骨髓,
他被叫回过神,看向柳云燕:“小姑,我知道了。”
“至于你……”柳云燕睥睨着望奚,像是打量一件没用了的废品,“拿着钱滚还是留在这儿,给那玩意儿守寡?”
虽然望奚赶在柳云建临死前进了豪门,可柳云建的遗产,可没有一星半点跟他有关。百分之八十留给了柳燃,又或许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剩余的百分之二十给了替他收拾了二十多年烂摊子的小妹。
“夫人,我留在这儿。”
望奚的声音很低,他没有抬眼和柳云燕对视,只是垂着头,目光放在面前小少爷的发旋上。
说不清道不明的,柳燃觉得望奚是对着自己耳后说的话。和想象中略微不同,望奚的声音一点也不清脆悦耳,而是带着电流般,细微的风扫过耳畔,不轻不重地一吻。
柳燃晕晕乎乎地想,哪怕是这样低沉的嗓音,配上这么好看的omega,也是好听到了极致的。
柳云燕倒是古怪地皱起了眉头,冷笑一声:“你跟我过来。”
望奚和小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他似乎比之前更瘦了,黑色的西装一点也撑不起来,松松垮垮的耷拉着,能隐约窥见望奚腰身的细窄。
柳燃回过头,忐忑地看着王特助:“王叔,我觉得他应该挺好的。”
王特助只是个beta,他看不出来只一张脸能看的望奚好在哪儿,也懂得不掺和主家的家事。
“少爷,柳总自有决断。”
柳云燕点了支烟,一口呛人烟雾直直朝着望奚脸上喷去,又在烟雾后显现出那张格外昳丽的脸。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望奚一颔首:“夫人不放心我留着。”
“还算是个通透的。”柳云燕也没赏他个好脸色,浸yIn商界多年的眼神格外摄人,“说说吧,一个卖身的,哪有拿了钱还好心替渣滓守寡的道理?”
望奚的脸就在烟雾缭绕中沉沉浮浮,他说:“夫人,我留在柳家看家护院,不占什么地方,柳家也能许我个便宜养我这个闲人;要是我今天拿着钱走了,没个几年花得Jing光,又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确实比柳云建养的那些个废物想的长远。”柳云燕冷冷地笑起来,就好像要把刚下葬的柳云建挖出来直接扬了一样,很难想象在一对亲兄妹之间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柳云燕说:“柳家不差养狗的这口饭。但是你给我记住了。”
她捏着烟头的手指戳在望奚面前,几乎要贴上那容貌Jing致的脸,把这张脸给烫出个属于柳家人的印记来:“你胆敢勾引柳燃一星半点儿,我扒了你的皮,让你去棺材里给柳云建做个陪。”
望奚的眼神晦暗不明,长如细刷般的睫毛颤了颤,喉结在衣领下滚动了几匝。
“知道了,谢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