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林涵住的这栋楼里小孩年龄都相差不大,不仅大人在一个工厂里上班,大家上学也一起在这附近唯一的一所小学里,彼此之间那真可说是熟的要烂了。
“怎么了?你看见涵涵在做什么?”靠在床上看报纸的闫胜波抬头瞟她一眼。
小孩握着铅笔的手有点吃力,姿势却是闫林涵教他的标准姿势。他不仅一笔一划写着,嘴里还喃喃念着闫林涵教他的“一个人,脚下踩的是地,头上顶的是天”。
林曲英没理他,坐在床沿上,垂着眼只管叠衣服。
闫胜波欣喜地抬头叫道:“那好啊!我们涵涵就是聪明,这才小学一年级就能当小老师了!”
闫林涵到林琅背后一看。是昨天他教林琅写的“天”字。
“林琅。”
“林琅,抓过昆虫没有?”
“涵涵?你怎么来了?”这天下午,林曲英正坐在幼儿园后院里一张小板凳上,照看着身边一群自由活动的小朋友,就惊讶地看见自己儿子背着小书包从前面教室穿了进来。
闫林涵把林琅摊在小矮桌上的笔和报纸整理好,准备放书包里让林曲英带回家。他牵过林琅的小手,朝门外走。
闫林涵解释道:“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放学后,原满他们组织了一群楼里的小孩去旁边的小树林里捉昆虫。我看离幼儿园也近,就想带着林琅一起去。”
刚洋洋得意着笑的小男生顿时被原满呛了一鼻子的灰,还被人说出最难堪的事情,眼见着恼羞成怒了。“原满,你就是个母老虎!一点都不可爱,怪不得闫林涵有了弟弟就不跟你玩了!”
林曲英走到床边,整理刚从阳台上收进屋的衣服。“涵涵在教林琅写字。”
林曲英猛地抬起头把手里的衣服甩到他身上,瞪向他的两眼冒着怒火。“闫胜波,你话是越来越多了啊!我当然知道怎样对涵涵好!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当妈的都没见涵涵对我笑过几次凭什么,凭什么这林琅一来,涵涵就对他那么好”说着说着,她不觉委屈地啜泣起来。
“原满,你昨天是不是又被你爸爸骂了,我妈说她昨天晚上睡觉前又听见你爸的河东狮吼了。”说话的小孩就住在原满家楼下,一头笔直竖着毛刺刺的刺猬头和小男生的性格是如出一辙。
“没有。”
,不时还会低头问问坐着的小孩“会了吗?”“明白了吗?”。
小孩们现在都在外面玩,一字排开的三张小矮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身影背对着门边坐在那里埋首认真写着什么。
原满性格本就傲气,最见不得人比她还嚣张。她盛气凌人地瞪一眼小男生。“你别张着嘴只会说我!我前天上楼梯时还看你又被你妈在家门口罚跪搓衣板呢!你说,你是不是又偷了家里钱拿去买零嘴啦!”
这一下戳中了原满这几天的痛处。
“那走,我带你去和小朋友们一起抓昆虫!”
“啊!”林琅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就把手上的笔一放,回过头来。“哥哥!”
林曲英被说的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抹了把眼泪,猛瞪了眼闫胜波,起身出门转弯去卫生间了。
林曲英指了下旁边一间小教室。“他自己要在里面练字。”转而又回过神来,继续惊讶地看着儿子,“不对不对,我又不是不带他一起回去,要你来接他做什么。”
林曲英一向是希望儿子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于是也没阻止。摆了摆手,叮嘱道:“那你去吧,林琅就在里面。记得五点半之前回家。对了,把书包给我帮你带回去!真是的,也不回家放个书包,这背着有多重啊!”
闫胜波惊愕地放下手里的报纸,坐起身盯着抽抽搭搭地林曲英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过来,蓦然是哭笑不得了。“敢情,敢情你这是在吃咱们儿子的醋啊!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学人家小姑娘在这里吃醋!涵涵今年这才满七岁,以后要真添了媳妇,你是不是还要和媳妇抢儿子啊!小朋友们在一起玩的高兴,笑不是应该的嘛!”
闫林涵把书包放下后,走进了小教室。
闫林涵虽然没学过教育,但是也懂得循序渐进,从“一”到“人”再到“大”,昨天晚上正好教到“天”。
闫胜波见她面无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又有点不舒坦了。
林曲英站在门缝边看了半晌,然后轻身回到自己房间。
小孩急急忙忙站起来,满脸兴奋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闫林涵,一只手习惯性地拉住他的衣角。“哥哥,你怎么来啦?”
“妈,我来接林琅,林琅人呢?”闫林涵走到她身边,扫了一圈小孩都没看见他要找的那个。
“曲英,不是我说你。”他叹口气,“你既然都答应你妈把林琅带回家了,还这幅样子做什么。你妈又不是没给钱你,更何况涵涵从小就喜欢有个弟弟,咱儿子高兴那是比什么都重要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快活!你又不喜欢原源、原满,难得涵涵现在有个同龄人一起玩,你这当妈的倒是摆起脸色来了,真是像什么话!”
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