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玩儿一把心跳。武藤讲:“原来在我们那边的商会,有过一个日本厨师。我们也就和他学了几手吧。哈哈,都过了好多年的事情了。”说着,男人还故作感慨般地叹了口气,搞出一种很忧伤的沧桑感。
编瞎话的本事真可以啊!王良明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日本兵得意忘形地演着戏,时不时还骄傲地瞥向自己这里,用眼神对自己‘耀武扬威‘,搞得他很窝火。他觉得,自己都快产生了种冲动,恨不得当场亲自把所有的一切都戳穿了完事,省得继续‘煎熬’下去。
然而,他却见母亲这时喝完了先前碗里的汤,又舀了一碗,对日本兵说:“这日本的菜,还真的是挺不错的。原先在北平我们也吃过一两次。只是,”母亲感叹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继续讲:“要是他们能不侵略我们,大家就一起,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正常地往来,该有多好啊。”
王良明下意识地往武藤那边瞟了两眼。就和先前遇到王大娘时一样,男人听到这类话题时,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就好似只是一个单纯的倾听者一样,静静地听着,作为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我想也许他们那里的老百姓,应该也并不希望发生战争的吧?”王婉宁在一旁补充道,同时跟着放下了筷子,娓娓叙起往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北平的中学里,有过一个日本朋友,跟我关系很不错,原来那会儿还老来我们家里做客呢。”
“对呀对呀,”母亲也笑了笑,回忆着先前在老家的那些时光,说道:“是那个,叫什么佳美的孩子吧?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前总是周末来咱们家,还动不动就拉着你哥,还有你一起去滑冰呢。”说着,她就转向王良明,问他:“你也还记得这些事吧?”
“嗯,当然啊。”王良明点点头,讲:“她还特别喜欢画画。每次我们去滑冰,她就和妹妹在岸边画素描。妹妹现在能有一些绘画的功底,可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位佳美。”
“是啊,真的是挺怀念那段日子的。”王婉宁感叹道:“只是后来,咱们离开那边时,太急促。再后来,到了这地方,也就彻底跟她断了联系了。”
“唉,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母亲也怅然若失般地叹了口气,用勺子不停地舀着、搅和着碗里汤,神色添了几分黯淡。日本兵在一旁点了根烟,默默抽了起来,脸上依旧写满了平静与淡然。
王良明沉默了半晌,看了眼武藤,小声嘀咕了句:“也许说不定就成了现在那边占领军的随军家属呢”
“不要这样说!”母亲立刻打断了他,但是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的可能性,声音也就小了下来,却仍然铿锵有力:“就算真是那样,那根孩子也没关系,跟她家里面也没关系!”说罢她就站起身,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一面继续讲道:“战争是那些大人物搞的,跟老百姓没有关系。我相信,他们的百姓里,一定也有很多好人是明白事理的。”
“那”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武藤,此时竟突兀地开了口,把王良明给吓了一跳。男人像是随口一说,无意问道:“当兵的那些日本百姓呢?”
王良明明显感到,气氛开始被带得有些不对了。他本打算赶紧先岔开议题,奈何却晚了一步,被妹妹率先抢去了话头:“当兵的当然也是老百姓,只要他们没有作恶,只要他们心中的良知还没有泯灭,就一定不是我们应该去仇恨的对象。”
“对,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发动了战争的日本政府,而不是任何一个普通善良的老百姓。”母亲对妹妹的总结做了点补充,让它听上去更全面些后,便端过来一盘水果,搁在了桌子正中央。她说:“来,吃点西瓜,消消火。”
王良明忐忑不安地看着飞行员,发觉男人的眼眶里貌似有些湿,同时放在桌子下面膝盖上的右手,亦握成了一个拳头,微微有些颤抖,手指头把烟蒂都捏瘪了。眼瞅着这幅光景,王良明心里不自觉开始暗暗叫苦,感到情况不太妙。
这时候武藤抬起头,清了清嗓子。王良明悄悄观察了下他的眼神,见那对透彻的眸子里,似乎析出了一种强悍的坚定意味,仿佛预示着男人下了决心,要做什么事了。
该不会真的要摊牌了吧?!
王良明心中的不安,犹如海面上的惊涛骇浪,强烈冲击着他,让他的神经无比紧张。他想制止,可飞行员却已经开了口:“其实”
听到武藤说出第一个词时,王良明瞬间就觉得喉咙开始发紧。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突然间找出来的勇气,使得他果断地抬起脚,对着男人的腿就踢了过去。
“啊!”武藤完全没有防备,冷不防地被在受伤的腿上来了一下子,明显有点吃不消,只好连忙弯下腰去揉搓着被踢到的部位。
“怎么了?”母亲听见飞行员吃痛的叫喊,赶忙跑过来,焦急而关切地询问道。
王良明木讷地坐在一旁,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武藤皱紧了眉头、揉着还酸胀着的腿,白了王良明一眼,有点窝火,但也清楚没法彻底解释明白,只得对他母亲讲道: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