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要結婚了。」她又開始鼻酸了。
「結婚?除了你,他還能跟誰結婚?」他還記得林靖心急如焚、怒氣沖沖地給他打電話的情景,還以為他很愛曹一帆呢!
曹一帆索性側過身去,不讓方俊森看到自己哭,哽咽道:「對不起,我無法細說。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方俊森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肩膀,似是安慰,又像心疼,也像不捨她離去。
突然,一個頭戴式耳機罩了上來,把曹一帆從喧嘩的商場隔絕開來。「嗶」一聲後,裏面就開始播放莫文蔚的《愛》。方俊森還很紳士地站到她身前,為她擋去外界的目光,讓她有了能暢快流淚的空間,非常貼心。
「沒結果的花,未完成的牽掛,我們學會許多說法來掩飾不碰的傷疤。」
「因為我會想起你我害怕面對自己,我的意志,總被寂寞吞食。」
「因為你總會提醒過去總不會過去,有種真愛不是我的。」
「假如我不曾愛你我不會失去自己,想念的刺,釘住我的位置。」
「因為你總會提醒,儘管我得到世界,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方俊森選的這首歌,句句都能撼動她的內心。
商場的人聽不見她哭泣,她自己戴着耳機,也沒聽見多少,但方俊森全聽見了。這些啜泣像把小刀,不知不覺地在他的血管上刻劃。從這天起,他忽然很想變得強大,越強越好,最好強得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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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地哭了一場,曹一帆糊裡糊塗地被方俊森載到舞蹈室,參加了他們舞團的聖誕派對。本以為會很難融入,沒想到所有人都很友善,還很風趣。
原來這就是擁有一大群朋友的感覺啊,她在心裏感嘆。分手以來,她今天才有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飲飽食醉,團員們各自「嗨」去,有些人開始玩撲克牌,有些人划酒拳,有些人放了音樂,對鏡跳舞,熱鬧又愜意。
「你看,成品出來了。」方俊森塞給她一個電話,播放着C&T尾牙表演的彩排片段。
曹一帆專注、認真地看完,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看!華、洋舞蹈和文化交融,不管是本國還是國外的評審,應該都會喜歡吧!她們真的很棒!你也很棒!辛苦你了,幫她們排了這麼好看的一支舞。如果她們能奪冠,你這位老師絕對功不可沒。」曹一帆像位自豪的家長般,發表感言和對方俊森道謝。
方俊森自然地拍拍她的腦袋,說:「說得你好像沒功勞似的,這明明是我們一起構思出來的。你知道嗎?她們都挺想你的。」顯然他已從他人口中得知她離職的消息。
「大家大家都有功勞,只要有一個人不認真,這事兒都成不了。」曹一帆謙虛說。
「其實你應該自信點。你比你自己想像的好得多。」方俊森忽而正色道。
「我要是夠優秀,也不至於會被分手。」她自嘲道。
「那是他不識寶!況且,世上又不止他一個男人。我覺得他除了比普通人帥點、職位高點、身手好點,也沒甚麼優點呀。」他的嘴臉竟有點像個吃醋的小男友。
曹一帆絕對沒想到溫和的方俊森也會有尖酸刻薄的一面,不禁失笑,又繼續自嘲說:「我都二十八了,身材胖,長的也不漂亮,家境又清寒,還有甚麼男人會要我呢?再過個兩三年,就更沒『市場』了。」而且要完全放下一個人,再重新去愛人,太難了。
「你看那邊」方俊森指向一個高大、壯碩的拉丁裔女生,Zoe,她正在跳舞「你覺得她剛才表現得怎麼樣?」
曹一帆回想了一下,緩緩道來:「我覺得她很有舞台魅力、舞蹈力度也不輸男生,尤其是她的表情,太性感了。」
「她讀大學時,曾在一個表演上,被觀眾擲水瓶、喝倒彩、拔電源。她當時跳的是twerk,這是她最喜歡的舞蹈類型。」
Twerk就是電臀舞,常見的舞者都是身材火辣、苗條,尤其臀部,大多是圓潤挺翹。可是Zoe是個比曹一帆更胖的女生,雖然肌肉結實、臀部也緊緻,但在這個看重長相、對女性身材極其苛刻的世界,她被攻擊、侮辱,儘管令人氣憤,但也好像無法完全遏止。
「我還以為國外會比較包容呢。」曹一帆皺着眉頭說,身同感受。
「其實西方社會也有他們對女性的框框條條,不過你不必擔心,Zoe現在已是Twerk界的『神級』舞者。她憑自己的努力和舞技,打破了這些世俗的枷鎖。還有他」方俊森又指出另一位黑人舞者,Ben「他今年四十五歲,五年前才開始學舞蹈,現在已能與我們一起演出了。」
曹一帆暗自驚嘆。
「所以千萬不要輕易否定自己,你很好,真的。」方俊森真誠地安慰和鼓勵她。
「Sam, its your music! C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