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难以捉摸的是沈鸢的态度。
沈鸢伸手掀开布，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
“雪颜倒是好命，能入了你沈四的眼。”张富恒回敬她，“得罪算不上，不过有一事想与你要一同探讨探讨。”
，全身心警惕着，连拍奏羯鼓的掌心都微微出汗了。
这话是谦逊可摆明是拒绝了张富恒，张富恒顿时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摆手让小厮撤了回来。
有人沉思也有人不入心，如那秦三，是南风馆的常客，家中更是豢养了诸多娈童，连今日赴宴也不忘带两个出来。经过刚刚那一出，他此刻正满眼淫邪地打量薛言。
张富恒讨要雪颜若说全是因色冲动怕是没有几个人信的。
张富恒侧头给身后自己的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捧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盘走向沈鸢，恭敬奉上。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下面吃瓜的人们顿时都炸了，连弹奏的乐工们都愣地停下下来，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这小郎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张富恒一掷千金，更让沈鸢千金不换？
“富恒兄说笑了，什么交易不交易的，倒把我家雪颜说的如货物一般。”沈鸢依靠着拿扇子轻敲膝盖，“不如这样，我们把选择权交给雪颜。雪颜是自愿跟着我的，只要他一句话，说他愿意和你富恒兄走，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人，分文不收，再倒贴富恒兄两匹仙文绫，就当全了我和雪颜这段情缘，如何？”
众人不由又吸了一口气，投在薛言身上目光更为炙热，不由再次掂量他在沈鸢心目中的地位。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在薛言身上，只见薛言直起身朝张富恒行了一礼，“承蒙郎君厚爱，奴蒲柳之姿能得娘子青眼已是感恩万分，不敢奢求其他。”
在他看来张沈两人为这么个尤物相争是人之常情，瞧瞧这脸蛋，瞧瞧这身段，还没扒了衣服他的胯下就硬挺了。
但见沈鸢两指拈着那红布，随意一丢，将那华美流光的织物盖了起来，身体往后随意一靠，“有句话叫‘千金难买心头好’，富恒兄你这一上来就要剐我心头肉，未免太不厚道了吧。”这是不同意了？
孔雀罗由河北道恒州官家织造，一年仅得十匹，成品大多流入宫中，民间是“一布难求”，而朝霞绸更是新罗国朝贡的御定贡品之一，因此绸在光下能散着淡淡红光，宛若天边朝霞，遂取名为朝霞绸，凡人对此多是只闻其名难见其形。这二者无论哪一个都是有市无价，先不论张富恒是如何弄到手的，但这‘诚意’却是十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盯着沈鸢，等着她的回答。
“孔雀罗和朝霞绸。”沈鸢眼毒，一眼便辨认出来。“富恒兄这是何意？”
木盘上的是两匹织物，上面那匹色泽艳丽，精致华美，下面那匹虽是素色，但在灯火通明下散着淡淡的红光。
他咽了咽口水，急吼吼地扯了身旁一青衣白衫的少年入怀，一阵乱摸，暂泄欲火。
张富恒见沈鸢并不卖自己面子，强忍怒容，咬牙道“沈四，我想这笔交易对你来说非常划算。”
今晚这出好戏让众人唏嘘不已，对于雪颜的选择众人倒是不出意外。
“不知我家雪颜何处得罪了富恒兄，听闻钱假母说昨日富恒兄为寻我家雪颜险些掀了云雨阁。雪颜胆小不懂事，我代他向富恒兄赔个礼，若有得罪，还望富恒兄多多包涵。”
“沈四果然好眼力。”张富恒拍掌道，“我也不绕圈子了，雪颜娇媚可人，实得我心，如今这孔雀罗和朝霞绸算是我替雪颜交的‘赎金’和给沈四你的赔礼，还望沈四割爱。”
他或许会因雪颜的美貌而意动一时，但雪颜这类人在他看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终究是令人摆布的玩物罢了。玩一玩，逗一逗可以，却不值得上更多的心。然而人性最不缺一个“贱”字，这令人摆布的玩物他没有得手反而被沈鸢截了胡，而张沈两家素来不对付。只怕是得不到的心痒和长期被沈鸢强压一头的怨气促成了今晚这一出。
看见此幕的沈鸢只静静微笑，素手执起酒壶将手中酒盏添满，朝着张富恒举杯，“我敬富恒兄一杯。”
今日之事在某些人看来是一场风月之争，但在某些人看来，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可惜他不敢和沈鸢对上，之前他也一样看轻沈鸢，但明里暗里吃了几次亏后也就学乖了，不敢轻易招惹她。也不知沈鸢对这小郎的新鲜劲什么时候能过去，到时候再去和她打个商量，也好让那
沈鸢此人看似风流轻浮，却从未见过有哪个小郎能多沾她半片衣角。如今这一出是真的动了春心，与这戏子情投意合？还是出于同张富恒一样的对抗心，这戏子只是两家间博弈的棋子？
虽然张富恒能为他一掷千金，但张富恒能做到的沈鸢未必不能做到，论财力沈家比张家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选择沈鸢还是张富恒，这关系到在床上是用“前”还是用“后”的问题了。一想到这样的戏子能趴在沈鸢身上，抚遍她的全身，畅游她的仙窟，做尽香艳之事，不少人的眼神变得又羡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