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发生的事情,入梦般叫顾崇筠抓不住,却又不时在脑海中念起,面色也就不由得有些冷,在心中想道:“若要让他知晓这登徒子是谁,断不饶他。”
顾崇筠如愿见到年迈的娘及家中仆人亲眷,见她们安然无恙,才跟着首领将士入宫,是一处陌生的行宫,连顾崇筠都是不识。
堪要碰到布条的指尖被来人抓住,反握在手中,声音带了些调笑:“不许摘下。”
“我可不是王爷,从我二十岁起,便是作了将军,你还是唤我作将军罢。”,顾崇筠侧脸同他道,朝府门走去,边走边道:“带我去看看我娘,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卿儿?”,顾崇筠试探地问,顾崇筠伸手要去碰来人的脸,身前却是一松,布条瞬间落下,空无一人,顾崇筠酒意顿醒,摸向唇角,念起如梦一场的方才来。
四月,琼林宴,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均已决出,皇上设宴于御花园,以沐圣恩。
他若是贪恋倾覆之权势,十年前便能了却谢怜卿性命,这么多年,他若要做皇帝,那便是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来,任他挑选。
酒这一物,便是喝够了便不想,在肚中翻江倒海之际,甚至还要咒骂二句,可不喝够之时,便又克不住去饮,顾崇筠酒意一去,宫人新上了美酒,便又饮起来,这一回倒是不醉,辛辣之感入喉,可谓快活哉。
府时,怀中竟撞上一青衫孩童,手中的糖葫芦都落在了地上,幸得顾崇筠中手中还有,便补了他两串。
来人的怀抱带了一怀的清风,顾崇筠忍不住贴上,薄唇吐出温热的呼吸:“是”
宴会还长,顾崇筠又在亭子处呆了半个时辰,才迟迟回宴,入席而坐,望向主位的谢怜卿,谢怜卿亦望向他,嘴型唤他:“辞清。”
抱他之人低笑,指尖抚上他的唇角,温柔地滑过,道:“王爷当真是饮了许多酒”,言罢在他耳侧呵了一口湿润的气息,顾崇筠顿时绷紧了身体,指尖就要将眼上布条摘下,轻声问道:“是谁?”,带着些微不可查的颤音。
从前九年,皆是顾崇筠主持,皇上一及冠,便由谢怜卿主持,顾崇筠难得得了闲,开宴后话也不去听,一心饮酒,顾崇筠是从前军中练出的酒量,三坛亦不醉,只是今日的酒似乎有些古怪,顾崇筠不过喝了几杯便觉得闷热难当,自然也察觉到了,眸子扫过在座大臣,皆不见异色,之后俯身朝谢怜卿行礼,道要出宴透气,抬头露出薄红微醺的脸颊,叫一众大臣都看直了眼睛。
来人一个转身,就将顾崇筠抵在亭柱,气息亦靠近,在顾崇筠猝不及防间,吻上他的唇,顾崇筠失了视线,只得堪堪抓住来人腰际,手指攀附间,抓得腰上玉佩,救命稻草般抓紧,唇齿同时被撬开。,,
不属于自身的舌尖闯入口腔,轻轻舔舐齿列,勾得顾崇筠舌尖舔弄,只听得细微的水声,顾崇筠全无此类经验,只能应承着,指节似要将玉佩抓碎,喉头哼出几声难耐的喘息,被放开的瞬间抑不住,唇角泄出一声甜腻的低吟:“唔”
“回王爷的话,奴才不知。”,顾崇筠哑然失笑,他们一介轿夫,候人差遣,又岂会知府中发生了何事,自己倒是贪杯,饮糊涂了,遂坐回轿中,直到轿子稳稳落地,才掀帘出轿,给轿夫打赏了银钱,有些跄踉地朝王府大门走去。
“王爷。”,身着盔甲的将士朝他恭敬行礼,顾崇筠瞧见他盔甲上的刻印,酒意顿醒了大半,他是皇上身边的亲兵。
【三】
谢怜卿半月前行的及冠之礼,第二日城中便有了消息,闹得满城风雨,道他这摄政王摄了这十年的权,如今是不愿放手,欲揽朝权于一身,顾崇筠不甚在意,只是这闲话不留心,偏又入耳来,杜撰有诸多种说辞,顾崇筠三两听来,倒是一句也不对,听着听着也就一笑了之,纸上的亦是,不知是谁作的打油诗。
一场琼林宴,顾崇筠的心思便大半在这酒上,至三更天才散,有些半醉,上了软轿。
花园的微风,沾染了些许芍药的香气,是清淡的香气,酒意反倒更重,涌上头目,顾崇筠忍不住蹙起眉头,撑着亭柱,身后何时来的人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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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沐浴时,袖口竟落下一纸团,想来是那青衫孩童的,展开一看,不由得抿唇笑起来。
顾崇筠面色如常,朝远处望去,密密麻麻站着的,皆是身着盔甲的将士,约么数十人,不由得轻笑出声,朝身旁将士道:“皇上真是大费周章。”
“十年一朝入朝堂,抽身辞仕如藕缠,容如玉竹冠京廊,梦回征北入苏园”,夸赞不过寥寥数句,编排的所谓罪证却是一箩筐。
轿子临近王府之时,轿外一片嘈杂,顾崇筠酒意上涌,掀起帘子,问道:“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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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
直至眼上被蒙了布条,顾崇筠才生出几丝警惕之心,却不可阻止,被来人揽入怀中,听来人在他耳边戏谑道:王爷可是醉了酒?”
将士面上看不出情绪,朝顾崇筠抱拳,支声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