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通报，季离求见！”
问不问得出，求不求得到，他真的是心里没底。
“哪里有错？”
季离在心里默念了整三遍，牢牢记下。
他实在是想问个理字，再求个答案。
他是非去不可，仙儿却和此事无甚关联，当然不必非得跟着。
随后，他上前一步，便正对府门。
“你不该来。”
“想好了，不过……你不用陪着，先回青仙楼等我就好。”季离稍转身，看着仙儿。
门前黑甲，依然不为所动。
“我是说，这趟兴许不会很顺利，你该回去。若是有个好歹，也能给娘亲个交代。”季离干脆把话挑明。
大管家应是不知他为何而来。
“可……为什么？”季离疑惑问起。
虽说他胸中憋闷难抒，来此找人讲理，可该遵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府前长街，行人车马，商贾摊贩，俱是一惊。
“仙儿陪您。”
季离的语音拔高，字字铿锵，腰背挺直，再喊过一声。
“方才门外高喊的那一句，想来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平安进府，再平安的出来。”
又过三息。
谁知等过三息。
“出不来便出不来。”
他从八岁以后，再没来过王府门前一次。
只见王府大管事提着华袍下摆，缓步抬腿迈过门槛，才站到了季离面前。
可世事难料，金银玉器时常有，真相道理最难寻。
“烦请通报王爷一声，季离求见。”季离微拱手。
“少主既然想好了，那便好。”仙儿得到答复，脚步却未动分毫。
他这时才是想到了王府内前路未卜，人情公理在这儿也不晓得说不说的通。
季离吸了一口气，只觉心中执意都去了半分。
“少主，您想好了？”仙儿随着季离，一同站了上去。
王府门口的两位黑甲侍卫依旧目不斜视，对季离所言全然充耳不闻。
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仙儿双瞳似剪水，直盯着季离同样澄澈的眼。
她既应下了聋娘所说的寸步不离，便定不会落后半分。
“好。”
“按年岁算，你本来就没有多久好活，瞧你衣着，想来日子也还算过得去，所以无论你听说了什么，猜到了什么，或是干脆想清楚了什么，也该都烂在肚子里，转身回去，好好安排你人生剩下的短暂时光。”
“你瞧着应该是个聪明孩子。”
笔走龙蛇，铁划银钩。
随后，府门大开。
“明王弃子季离，前来拜见明王！”
甚至不用细看，季离除了眼神更干净些，眉眼几乎与年轻时的明王生的一模一样。
季离说的是真话。
季离说过一句，就抬步迈上了王府前的台阶。
“哪怕进去了，就再出不来？”
既然她的少主想好了要进，就算是拔刀，也得让他进去。
大管事不能说许多，但扪心自问，他的确是为了季离好。
“您想错了。”季离认真的说着。
毕竟是来讲理，总要自己先占着道理。
这第三声，季离倾尽全力。
“可你既然能想到，王府正被各方势力盯着，时时被人明里暗里挑着错处，却如何想不到，王爷素来行伐果断，从不曲意逢迎，委曲求全。”
“我真没想过那么多，同样不知道这座王府正被谁盯着，高喊那一句也是无奈之举，只不过是为了进府而已。”
“少主不必再说。”
这话说来大管事可能不信，身旁
季离轻叹。
既然不识缘由，如何会有此一说？
听到这儿，季离才听懂，清亮的眸子再无疑惑。
若不是他今日听说了自己是一柄剑的荒唐真相，恐怕就是一年后他真的告别世间，也不会叫王府里的任何人知晓。
他是真的不懂。
他最不喜欠人情，可这七个字，却字字千斤。
他只是没想过，季离已经长的这般高，连他都要稍稍仰头。
“写的真好。”
个大字。
仙儿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如画的面容没有丝毫不耐的情绪，只是左手扶着刀鞘，右手已撑在刀柄上。
他与季离已有十几年未见，却还是一眼就认得出，面前的清瘦少年，就是他当年送出府的那名弃子。
出不来便出不来。
这句话就算是前后颠倒，意思都不会有差。
大管家盯着季离上下看了一会儿。
“……真的不用。”
包括季离为何来此，她也算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才有此一问。
“为什么？”季离问的严肃且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