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跟上来。”走在路上,段辰观察凌景逸的步伐,逐渐平慢下来,方才凌厉的气势缓和许多,段辰觉得他应该是消了一些气的。直到凌景逸推开房门,在门口住驻足了一会,不知为何,段辰直觉凌景逸又生气了。大力一推,两扇木门开开合合,凌景逸兀自走进房间内,没有理会段辰,自顾自开始宽衣解带。犹豫了一下,段辰在他身后默默开口:“昨晚,怎么没有回来。”凌景逸轻拍衣物,走到横架处,平整地悬挂起来,捋平细小的,几乎可以说是看不见的褶皱,语气平淡道:“有事。”以前他是不用做这些的,自从段辰在他身边当书童后,那次段辰尝试着帮他宽衣,凌景逸低头瞧着段辰的发顶,碎发翘起碰到自己的下巴,一戳一弄,痒痒的。凌景逸只觉很不舒服,于是每次就自己动手,一来二去,做起这这些事情,就熟悉了。他挂完衣物,走到床边又褪去靴子,只着一件纯白寝衣,见段辰还站在他面前,于是看向他道:“还不回你铺好的小床就寝。”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盯着段辰。“哦”了一下,段辰想起自己临时用竹椅卧塌拼凑的床,他回头瞧去,与整个房间比对起来,显得些许的简陋与奇怪。段辰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凌景逸换下衣物,掀开盖着的被子,躺了进去,他平卧着,过了一会,不由自主转过身子,余光在凌景逸的身上停住。只见他拿起书卷翻阅,散漫地张张扫过,指尖一下一下敲着被面。一次,两次,三次,段辰在心中默数,到第整整第十次的时候,段辰被面一塌,疾速坠下,卧榻中间破了大洞,段辰正正地掉进了这个洞里,整个人卡住,手和脚都动不了。他在半空中挥舞双手,施力要从洞里挣脱出去,陷得有些深,段辰怎么也起不来。凌景逸握着书卷的手紧了几分,侧耳听着动静,直到声响平息,凌景逸才站起身,走到段辰面前,低头看他。此刻,段辰可谓是狼狈,大半个人连带着被子,都深深陷于洞中,眼前一片黑影压了过来,凌景逸挡住了蜡烛大部分的光,段辰看不真切,身体还在一点一点下坠。他尝试着再次挺身,最后脱力地任由自己卡在洞中。段辰觉得凌景逸看了自己好久,突然轻声笑了出来,“这个床看起来不是很牢固啊?”段辰脸红成一片,不讲话。随后,凌景逸对段辰伸出手,段辰连忙撺拳,手腕朝凌景逸伸去,让他好握住,凌景逸转过方向,扒开段辰的手掌,抓住段辰的掌心,将他拉了起来。站起身后,段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好在被子够厚,隔在中间,不然此刻怕是要见血了。段辰回头见被子陷入里面,压出一个老大的洞,有些后怕。“还要睡在这里。”凌景逸用下巴尖指了指,破败不堪的卧榻。
见段辰久久不动,凌景逸出声道:“赶紧回到床上来,明天还要早起。”收拾好满地狼藉,段辰钻到洞中,卧榻外壁厚厚一层,怎么会突然裂开呢,还正正裂在躺着的位置,段辰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未来得及细想,凌景逸拍拍床铺,又开始催促段辰。吹灭蜡烛,段辰跑向凌景逸处,等到离凌景逸越来越近时,段辰脚步又慢下来,眼睛不停在四周乱撇。他尽力保持自己冷静,每走一步都端正身姿,格外地端正只会看起来更加怪异,夜色昏黑,凌景逸只觉段辰走得好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段辰小心翼翼地打开被子,尽力离凌景逸远一些,不要触碰到他,床铺虽大,两个成年男人睡起来,还是有些局促的。不可避免地,段辰碰到了,但只要一碰到温热,段辰就会迅速弹开,立马直直坐好,眼睛一瞪,就这样了好久,段辰才坎坎坷坷地躺好。两人同排而睡,一上床,凌景逸就不再同他讲话,就连刚才段辰磨磨蹭蹭半天,凌景逸都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是太累睡着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段辰侧首,转过眼睛,借着透过纸窗的月光,段辰见凌景逸双目闭合,睫毛纤长,很是好看。单看长相凌景逸属于温和又不失俊朗的类型,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好,细细品来,段辰觉得世上应该无人不觉得凌景逸长得顶顶好。莫名地,段辰想伸出手摸一摸那高挺的鼻梁,弧度刚好,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呢?不行!不行!此想法一出,立时,段辰打断这可怕的念头,觉得自己简直荒唐。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段辰手压在脸与方枕中间,眼睛亮亮地,盯着那处,目光顺着凌景逸面容的线条,缓缓勾勒。就碰一碰,不会发现的。段辰心头又开始冒出这个想法。说完紧张地舔了舔嘴巴,悄悄伸出指尖,缓缓凑向凌景逸的鼻尖,一寸又一寸地靠近。会是什么感觉呢?指尖在凌景逸的鼻梁处摸来摸去,硬朗的骨骼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微凉肌肤,顺滑舒服。一时半会,段辰抚地起劲,将凌景逸只是在就寝,睡意轻浅之事抛置脑后,揉完后还稍稍带力,捏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