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同窈娘去一趟国公府,先是得了老夫人的一支金钗,后来窈娘还往她这里送了两匹苏州那边时兴的云锦香纱,她得看一看怎么裁衣合适。姜氏样貌明丽,比对着镜子,云锦香纱和金钗正好相配,也就在这时,下人进来禀报表姑娘被一辆马车送回来了。林二爷一听,急忙往鹤鸣院赶去。姜氏愣了愣,放下那匹纱也跟了过去,她不同于大嫂的冷淡,觉得还是和窈娘更亲近一些为好。凭借窈娘的相貌,就算与镇国公世子的婚事不成,姜氏相信她的未来也不会差了去。鹤鸣院中,余窈正在任林老夫人充满关心地打量,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同外祖母说郎将的夫人待她很亲近。“夫人留我用了膳,说是专门请了名厨做的席面。外祖母,我都吃撑了。”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动作稍微大了些,眼中多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郎将大人的膳食据说是请御厨做的,的确美味地紧,她也确实吃了好多。可是,她自己也被咬了好几口,被他用快要吃掉的力道,咬出了血印。颈侧有两个,手腕处也有一个。他说这是自己隐瞒他见过傅世子的惩罚,还有下一次的话,他就不止是喝她的血还要吃她的rou!“窈娘,舅母方才还说,你定然无事,亏你舅舅担心极了坐立难安。”姜氏和林二爷匆匆赶来,看到她撒娇说自己吃撑了,笑了起来。紧接着,姜氏又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事一般,指着余窈的手腕道,“咦?我怎么觉得国公夫人送给你的紫玉手镯看起来更…美了一些。”与其说更美,不如说质地更为上乘,颜色也更为浓郁鲜亮。姜氏恍惚觉得这手镯定然十分珍贵,比天子赏赐的黄山玉也不差。余窈的心跳停了一瞬,接着露出了几分天真的神色,“二舅母,是这样吗?可我看不出来。”“窈娘,武卫军郎将的夫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林二爷认为一个镯子有何值得讨论的,他着急地问起了余窈赴宴的始终。余窈摇摇头,又很快垂下了眼帘,略微失落地道,“夫人没有为难我,不过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外祖母,二舅舅,二舅母,镇国公府恐怕有与我退婚之意。”现在,无论是镇国公夫人还是镇国公世子,都要和她退婚了。
余窈想着,有武卫军夹杂在其中,他们很快就会上林家的门,所以她要提前告诉外祖家的人,让他们心中有所准备。退婚?数日前镇国公夫人还提到婚事要合两人的八字,今日怎么就变成退婚了?林老夫人和姜氏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她们想问更清楚,可余窈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大明白,只听到有人这般告诉自己。“或许过几日就知道原因了吧。”她抿着唇,神色有些落寞。林家的人顿时沉默下来。姜氏和自己的夫君林二爷回到房舍,也没有兴趣再摆弄那两匹香纱,只嘴里还在嘀咕,“大嫂肯定早就料到了镇国公府会退婚。”这时的她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秦氏问她们的那句话,有未在国公府遇到宣家的女公子。“镇国公府要退婚莫不是和这个宣家女公子有关吧?”姜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古婚姻不仅要看人,还要看家世,宣丞相所在的宣家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庞然大物,可与傅家而言却是门当户对。窈娘现在只是一个孤女,父母留下的家业她或许也没得到多少,傅家的人瞧不上窈娘了完全说得通。“若真是这样,什么世家大族,忘恩负义仗势欺人,倒叫人瞧不起。还有大嫂,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幸灾乐祸,对窈娘更差。”姜氏的预感成了真,当余窈在鹤鸣院的话通过林家下人的转述传到秦氏的耳中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抚着唇角笑了。“早就说过她是个没福气的。”秦氏对着儿媳华氏说道,眼中没有对余窈这个外甥女的一分怜惜。华氏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也不知为何婆母对一个孤女的敌意这般大。不过,左右与她无关。下午林太医一行人从太医院下了值也听说了这件事,反应不一。林太医叹了一口气,安慰外孙女无论如何都不会令她受委屈,余窈的另外两位舅父则是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婚事若真的成了,他们到时也可以获得好处。余窈的大舅父早先从自己的夫人那里听说了一些内情,还以长辈的身份告诫余窈,“女子柔顺为本,国公府的人即便来退婚,你的心中也不能有任何怨怼。万一引起国公府对我林家的不满,我们都担待不起。”“大舅舅的话我听到了。”余窈一脸乖巧,没有与他争辩,毕竟反驳了可能还会被扣上一个忤逆长辈的污名。“舅老爷话说的好听,明明不是娘子您的错凭什么让您忍着。”绿枝可是快被这番话气死了,内心已经把余窈的大舅父当作了和余家大老爷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