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可有举人文书和路引?”
三人一同进了左侧那间孤零零的屋子,里面看着很是简单,外间只一张长桌,长桌上有一叠厚厚的册子,再后面是一整排的柜子,除此之外,就只剩几张凳子。到里间的门是被合上的,谢景行只稍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那应该是便是面前马管理所居住的场所了。
汉字翻开册子,以笔蘸墨将谢景行的举人文书摊在面前,按着上面的内容做了登记。
付了车钱后,谢景行带着元宝跨上阶梯,敲了敲安平会馆的红漆木门,“咚、”咚的声音传得很广,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来了。”
然后便从后面柜子掏出了一串钥匙,领着谢景行两人顺着小径一直走去了最里头的仓库。
谢景行知道他要检查这两样东西,一直贴身放着,伸手从怀里拿了出来。
谢景行只看见上面有着籍贯、姓名等基础信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谢景行放下手,安静等着,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位四十来岁的汉子,汉子穿着灰色长衣,先打量了一番谢景行,才问道:“可是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子?”
看他大方,马管理也投桃报李,说道:“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是不耗钱的,被子也是会馆供应,你们来得最早,可以去仓库挑几床厚实些的棉被。”
他们收拾中途时,马管理送了饭食过来,说这只是头次,以后就需要他们自己去管理室那里提回来了。
谢景行便从怀里掏出了钱袋,心头算了算,掏出一锭二两银子和三钱碎银子出来,递了过去。
难怪方才马管理说了又是吃食,又是木炭的,每日却
随便挑了一间靠边的房间,谢景行和元宝一起进了屋子,安平会馆应该就只有马管理一位管理人员,房间里积着厚厚一层灰,他和元宝走进去,一路上留下了四行大大小小的脚印。
谢景行道:“没问题,是现在先付钱,还是等考完后一起付?”
他动作快,谢景行想阻止都来不及,不过看他紧绷着的固执的脸,只能由他去了,这样总比硬要睡在脚踏上好。
谢景行点点头。
元宝也是第一次来会馆,他立即说道:“大叔,我不用单住一个房间,我直接同老爷睡在一间房里。”老爷要是不让他睡脚踏上,大不了他用几张凳子拼出一张床来,反正他现在可没有原来那么胖,体型还不及原来的一半,几张凳子拼的小床也够他睡了。
随后便被汉子引去了最靠近大门处的院子,谢景行对院子倒是不挑,反正他看着都一样,靠近大门进出还方便,他刚才进到会馆大街后,一路上只见到几个人,看着也都是读书人打扮,看来会馆大街平日里都是没有外人进出的,也不吵闹,住在外面些也无所谓。
谢景行一怔,这个他倒是不清楚,元宝是他路上捡的,他一开始是只准备一人来京城的。
元宝这下没话说了。
幸亏院子里有井,谢景行和元宝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将房子收拾出来,元宝果然将房间的长凳拼在一起,又将棉被铺在上面,就这么搭了一张小床。
会馆规格不小,是五进的格局,并不同于一般的私人宅院,进门后左侧先是单独的一间屋子,之后就是一整条长径,两边分着有不同的院子,每间院子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六栋屋子,每栋屋子又各有最少五间房间。
马管理面色未改,脸上仍然带着笑意,说道:“并不会单独为你再安排一间房间,每个省份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不知多少,只会担心到时房间不够,又哪里能给你单供一间房。这五十文钱是算了你在会馆里所有花用的,会馆每日会供应基础伙食,以及用水和木炭等,这些你都需要花用吧。”
果真如他所言,这里面床单、棉被应有尽有,谢景行也不客气,足足抱了四床厚实的棉被和两张看着干净些的床单。
等他写完,马管理将举人文书还给了他,“你也知会馆的建设是朝廷考虑到外地举子远道而来,为了让举子们安心在京城考试,减少他们所耗费的银子,所以会馆住宿是不收费的。”
马管理道:“现在就付。现在才十月初,到明年二月初会试还有三个半月,你先交三个半月的银钱,若是还需留下参加殿试,到时再补。”
那汉子领着他往里走,“我是安平会馆的管理人员,姓马,你们日后叫我马管理就行,你先要去随我去登记才能入住。”
那汉子拿到眼前看了看,才露出个笑来,将两人引进了里头。
看他点头,那汉子又道:“可会馆只供一人的住宿,你若是要带着你这个书童一起住进来,每日要另交五十文的食宿费。”
兰西省、广魏省、夜郎省等省份会馆,最后在路过荆湖省后,马车停在了安平会馆门口。
这个谢景行自然知道,八月只是在明州府参加一次乡试,若他们没有住在孟冠白家,消费的银子怕也要以百两计算,更何况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京城的消费定然比明州府高了不知多少,又哪里是一般人家的举子能消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