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监考官、监试、巡察官员便可站在明远楼上,将整个文场收归眼底,监视考生有无作弊情况,若是离得远的,文场四角还有四座瞭楼,两相结合,所有人都躲不开监考官的巡视。
将卡在墙上的活动木板抽动出来观察了一下,还算牢实,也挺厚。
不过只是这么一个动作,手上就沾了厚厚一层灰,谢景行将周宁准备好的抹布从考篮里拿出来,他的号舍在排头,每排号舍最边上立着有一个大水缸,水缸里装着的水现在正是用来供学子们打扫用。
等将号舍全部清理完,谢景行已经腹如雷鸣。
明远楼呈方形结构,上面有着雕饰和绘画,最下面是青砖堆砌的一个一人多高的平台,只不过平台中空,四面都有一扇门,现在都是敞开着的,任由考生从四面通行寻找号舍。
这个木板被称之为号板,可以上下移动并固定住,白日用来作为书写试卷时的桌面,晚间就可以落下来,与里面固定住的那块木板合为一块,当床板用,长宽都和号舍大小一样。
谢景行一路走到最东边,终于找到了天字号房,他看到位于路旁的零一号舍,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茅房在巷子最末,而零一号则是最头上。
他并不知旁边这人就是近几日在明州府中被四处传扬的谢景行,他虽听过明云茶社中发生的事情,可只知其名不知其貌。
不是厕房简直太好了,就算以谢景行的定力,被分到厕房,整场乡试考完,他怕也得脱层皮。
所有号舍都是南面洞开,谢景行洞开的号舍门正面对的是地字号房零一号舍的墙壁,对面无人能瞧见他早早入睡,可他的长腿搭在号舍外,隔壁零二号的学子却能看见。
学子只能自己想法解决几日伙食,没有炉子,所有学子只能带干粮,吃冷食,不过却会为学子们提供热水,可也不是敞开了供应,早中晚各一次,会有官差提着大铜壶为学子们加水,不多,每次只一碗。
四角有四个两人合抱的支柱,支柱上方便是明远楼的主体结构了,一圈中有五根立柱,立柱与立柱之间并无墙面,而是直接空着,在第三层的西面房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漆金的线条描出了“明远楼”三字。
《大学》中有“慎终追远,明德归厚”一句,这句话便是“明远”的出处了,从这句话就能看出一国之君想要以科举取良士,不只看文章还要品德。
当然并不是能看见位于号舍内的学子,主要是观察学子有没有私自从号舍中出来同人私下交流,也可以监督在考试内巡场的执役人员有没有为考生传递消息。
不过现在起火的可能性不大,前朝时每间号舍门口都摆着个小炉子,让学生们做饭烧水用,可一次大火烧死了近二十位学子后,便取缔了。
被谢景行影响,他打了个哈欠,也躺下了,能不能入睡另说,闭目养神也是好的,明日能更有精力应付考题。
这一日便无大事了,趁着现在还能四处走动,谢景行后半日并未在闭塞的号舍里呆着,而是就在巷道和号舍旁边的小道上活动,等入了夜才将木板放下。
号舍面朝南,三面是墙,幸亏敞开的南面没有门,还能往外伸一双脚,不用委委屈屈蜷缩着,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那只是在正式考试时才会提供,这时整个贡院里忙得热火朝天,可没有兵士会为学子们提供这些服务,谢景行只能拿出肉干和馒头片垫肚子?
边上还有一个木桶,等打扫完,这水缸中又会装满水,备着以防号舍内起火,可以就近打水灭火用的。
,整体为一个半圆形,东为极,也为首,他直直往贡院最东边走去。
他抬头看了看,这间号舍该高有近三米,一米宽,深度也有一米五左右。
足以供容纳一人在里头活动,谢景行放下考篮,深深吸了口气,不过,还是短了些,看来晚间他睡觉时膝盖以下都只能落在木板之下了。
他号舍的屋顶并没有破洞,带过来的防水油布就被他叠起来垫在了后颈下,长腿委委屈屈地搭在地上,谢景行也不管不顾,和衣睡下了。
贡院里本就不能有太多外人进来,里头的几位厨子厨娘们只会为了乡试的考官们准备餐食。
穿过道旁的栅门进入天字号舍,两排号舍中间过道宽约四尺,可供三个人并排而行,谢景行没有往更里面去,直接走进零一号舍。
号舍所在的文场就修建在一座三层木质阁楼样的建筑底下,这座三层木质阁楼便是整个贡院最高的建筑,“明远楼”。
一路穿过贡院中心的至公堂,至公堂后面是监临、提调、监试、考试四房,左右则为弥封、誊录、对读、供给四所。(注)
一个传染一个,很快天字号
别看童子试时考棚里会为参试学子提供饭食,可那只是因为参考的学子少,可参加乡试的学子太多,要准备一万甚至几万人的饭食,那也太过为难贡院里的厨子。
来明州府当晚,他睡前所想显然是多余的,他进去号舍里头,站直了距离房顶也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