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并不安静,学生npc压低的交谈声,从隔音不好的寝室里漏了出来,窸窸窣窣的,模糊不清。谈寂边走边朝着寝室的铁门门锁上望去, 与正常的寝室全然相反,这种门锁似乎只能从外面锁上和打开,里面的学生就像是被关在了监狱中一样,只要教官不来查房,他们就永远不能出来。钥匙就在柯枫的手中,但他似乎没有将npc们放出来的打算。既然这个空间里没有固定的规则,他只好试探一下,教官要违规到什么地步,才会被通告或是惩罚。筒子楼只有这一面住着学生,剩余的房间皆是门窗紧闭,看不出一丝居住的痕迹。Cao场距离宿舍楼不远,看起来也刚被翻修过,标准的400米橡胶跑道边,同样围满了细密的铁丝网,将空无一人的Cao场,映衬出了几分诡异的味道。就好像它并非是个属于学生的健身教学场地,而是用来挑选某种“东西”的,血斗场。柯枫用手中唯一的那把钥匙,打开了Cao场大门。若只是寝室里所有的门,都可以用同一把钥匙打开,倒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拥有钥匙的并非住在寝室中的学生。但柯枫手中这把方形的钥匙,却仿佛是象征着这座学校里,至高无上的权利。它可以随意出入任何被隔断,或是禁止的地方,无论调遣还是惩罚,都不曾受到规则的阻拦。小小的方形,如同皇帝手中的印玺一样。“这钥匙是谁给你的?”谈寂贴着柯枫,小声问道。柯枫拉开了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回答道:“林寒。”Cao场上的喇叭突然“滋滋”了两声,像是有些接触不良。但柯枫明白,这应该是他,触到了规则的某一道线,却并未违反。在这座学校中,最好不要讨论管理者,林寒。谈寂也了然的收回了视线,朝着橡胶跑道走去。可可则是哭丧着脸看柯枫,哀嚎道:“哥,十圈,四千米,玩真的啊?”“不然呢,”柯枫拿教鞭怼着他的肩膀往里走,“人家实习生都能跑下来,你这个寒假工为什么不行。”公司对弈者的体能训练里,一直都是有长跑这个项目的,只是谈少爷早晨起不来,柯神工作太忙,顾kg又总在养伤,反而作为实习生的禾月晨跑打卡的次数,是全公司里最多的。至于夜跑嘛,晚上出门实在太危险了,隔壁美食街上的烧烤小吃麻辣烫,会让人根本抬不起腿跑向远方。柯枫催促道:“你再磨蹭一会,谈寂就要跑完了。”脆皮大学生要死不活的问:“那他能帮我跑吗?”
“也不是不行,”柯枫说,“但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比如你的午饭。”可可:“……”行叭,他跑。 ·筛选如柯枫所说,十几分钟后,谈寂便轻松跑完了四千米。他明显没有用上全力,看上去并不疲惫,只是胸口有些不甚明显的起伏,表情也依旧平静如初。柯枫给他递了瓶矿泉水,借着这个靠得极近的动作小声问:“发现什么了吗?”“嗯。”谈寂应了一声,接过那瓶水一饮而尽。两位“教官”的原意是将三名学生身份的弈者,以合理的缘由,从狭窄且监控密布的学生寝室,引至视野宽阔的Cao场上,以便更好的交流和观察整个书院。但在跑步的过程中,谈寂意外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Cao场偏北方向一片视野极好的空地上,孤零零的竖着一块告示牌。告示牌大约是林家收购这所学校之前,便立在这里的,不知为何并没有移除,牌身上的红漆生锈脱落了不少,上面的告示也很久都没有更新过,不知被雨淋shi了多少回,早已变得斑驳不清,与翻新后的整个Cao场都格格不入。而那“接触不良”的Cao场喇叭,就紧贴着告示牌,与其共用着同一个基座。喇叭与牌子中间的缝隙里,装有一枚监控探头,若不是在谈寂跑完四千米后,突然闪了一下,根本没人会发现它的存在。它藏得隐蔽至极,且满怀恶意,就好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透过狭窄的门缝,窥探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这个书院里没有明文规定会至死的规则,规则对弈者的窥探却无处不在。又过了几分钟,禾月也成功跑完了属于他的四千米,谈寂在他迈向终点的那一刻抬眸,果不其然的看到,缝隙中的监控探头又亮了一瞬。“咦?”禾月喘着气跑出了Cao场,没看到顾流光,“顾……教官呢?”柯枫又递了禾月一瓶水,回答说:“他回学生宿舍去放npc们出来吃早饭上课了,顺便把解玉也给带下来。”谈寂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问为什么刚刚不一起将解玉给带过来。可可依旧在“吭哧吭哧”的跑着,直到顾流光带着解玉回来,他依旧在跑,呃不是,在走属于他的第九圈。“别走好吗,”柯枫喊道,“跑起来,食堂要没饭了。”脆皮大学生闻言跑了两步,立刻喘得像是快要断气了一般。大量的学生npc正排着队从宿舍楼中走出,明明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却都步态虚浮,眼神麻木,疲惫得仿佛连加了一个月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