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先喊了一句,现场瞬间混乱起来,有的人蹲在原地不敢动弹,有的人四下溃散,还有的人凶相毕露,一声大吼,结成阵型就要与官兵抗争。秦大洪大喊着“不要乱”,但无济于事。作为头奖的肥猪受到惊吓,居然挣脱开绳索,哼叫着四处乱窜,很快不知所踪了。纪无锋一手护着陆容辛、一手护着纪南北,躲开人流冲撞,向武馆内避去。此时就听后面官兵大喊:“仙道卫奉命缉拿朝廷要犯!闲人散开!”满脸横rou的大汉高呼:“只要一人被抓,全寨人都得死!弟兄们,冲啊!”“杀——!”普通村民打扮的匪徒们迎着官兵冲了上去,随身携带的匕首、长刀等兵器反出一片刺眼的光。为首的官兵宝剑出鞘:“反抗者,视同从犯,杀!”刷——整齐的出鞘声中,武馆大门被紧紧关上,两道粗厚的门栓插入其中,院内众人才算松了口气。邹元仗着轻功了得,早早进了武馆。纪南北虽有些喘,但并不惊慌,反倒陆容辛脸色有些发白,纪无锋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秦大洪破口大骂:“他娘的,老子好好的武斗会白费了!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弄来了官差,看老子不弄死他!”越修清点了武馆学员后,走了过来:“姐夫,咱们的学员都在这里了。”纪南北四处张望,语带担忧:“杜致呢?”院内并无杜致身影,而院外喊杀声震天,情况并不明朗。纪无锋放心不下:“我出去看看,把他带回来。”陆容辛看他,纪无锋马上说:“我就是把人带回来,保证不做多余的事。”一个轻跃,纪无锋翻出了院墙。平日里在五虎县飞扬跋扈的匪徒们,此时面对正规官兵,显出了极大劣势,他们毫无章法的进攻在官兵们成阵型的攻击下迅速溃败,遍地死伤之人。纪无锋避开冲突最前线,四下搜寻杜致的身影,就见擂台后面探出个脑袋,正是藏了起来的杜致。“快走。”纪无锋飞身而至,正要拉起蹲在地上的杜致,却被另外一人抓住了衣角。转头一看,正是吴二。他拽着纪无锋,脸上沾了泥土,怀里还抱着刚刚发给他的五百文钱的钱袋:“也带我走吧!”不容多想,纪无锋抓起二人,两步助力后正要跃起,一阵破空声却直刺而来,纪无锋一把向前推开二人,自己则往后一退,“咻”一声,一道箭矢擦身而过。一个官兵喊道:“他在那!”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所指方向——吴二和杜致。
刀锋转向,官兵们全都向这里奔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匪徒迷茫了片刻:“不是来抓我们的?”官兵直冲而来,吴二面色骤然狰狞,拾起身旁一根木杆,一声怒吼投掷而出,噗一下穿透一人肩膀。鲜血飞溅,洒落到杜致脚下。“你快跑!”吴二猛地推开杜致,恰好纪无锋赶到,拉起杜致就向武馆内飞去,就在他越过围墙回头扫视的那一瞬,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吴二抢了一名官差的刀正与人搏杀,他所用刀法,赫然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双青坪血夜时黑衣人所用刀法。纪无锋放下杜致,不待多说,立时踏上院中古树,藏身枝叶之中,观望外界情形。没有了追击,匪徒们四散而逃,外面只剩一群官兵与吴二对峙。吴二此时用出全力,一把长刀挥动间如虎啸山脉,已经击伤官兵数名。官兵头领站出来说:“吴卓,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但你若极力反抗,大人有令在先,可将你当场诛杀!”“呸!狗东西,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套路吗?”吴二当即啐了一声,手中长刀紧握,一步踏出,挥砍似山重,一名官兵应声倒地。攻势再起。吴二将一把刀舞地如雨幕周密,大笑着说:“若我束手就擒,只会受尽苦头再死,倒不如与你们战个痛快,死前还能多拉几个垫背的!”官兵头领冷下脸来:“都给我上,不论死活!”“冲啊——!”大批人马围攻过来,眼见吴二应对不及方才得力,纪无锋心中思绪涌动。“噌”一声,刀刃相对划过,吴二肩上多了一道血迹。这仿佛一个转折,吴二逐步败退,官兵渐占上风。邹元跳了上来,和纪无锋站在一起看向院外,不由咂嘴:“真惨啊,也不知这个吴二怎么得罪仙道卫了,居然被这么多人追杀。”纪无锋问他:“你能看出吴二的武功路数吗?”邹元使劲看了一会儿,挠挠头说:“我看不太出来具体是什么门派的,但瞧着是京派刀法没错了。”纪无锋点点头:“的确如此。”“是啊,京城那边,不管是江湖门派还是官府衙门,他们的武功路数都更规矩些。你看这仙道卫用的也是京派刀法。怎么,你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想要下场去?”纪无锋没有说话,跳下树去。吴二已似强弩之末,勉强支撑着周旋,身上已然一片血红。突然,他一个虚晃避开了攻击,爆发一般扔出长刀,刀身震颤嗡鸣着冲向了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