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魏黎领着纪无锋来到了三火堂一处单独的院内, 走过海棠林,推开雕花门,说:“刘大侠, 这就是我师父曾经的书房。”此时已是午后,纪无锋喝了药明显好转。待陆容辛带着纪南北、杜致出去采买时, 纪无锋一人在院中乱转,偶遇魏黎,便在她的带领下参观杨三宁故居。纪无锋拢了下夹棉外衣, 与魏黎微微颔首, 走进屋内, 只见室内清爽明朗,一侧放一张书桌, 一排书架, 另一侧摆一张罗汉榻, 另有花瓶香鼎, 水墨字画。纪无锋笑道:“杨大侠果然雅致。”魏黎看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负手微笑:“师父一贯是文武兼修, 不像我, 对这些诗啊画啊的一窍不通,只知道练功。”纪无锋逐一看过墙上字画, 不禁赞叹:“杨大侠竟有慈元大师的墨宝, 啊, 这莫不是柳婵衣先生的飞鹊牡丹图?”“正是。”魏黎挺起胸, 语气中难掩骄傲,“这些都是我师父Jing心收藏的。”待看到书桌后的挂的荷花图时, 纪无锋犹豫片刻,凑近些仔细看了看, 才问:“不知这幅墨荷图的作者蓬瑶居士是哪位?”魏黎哈哈笑了两声,自豪道:“正是我师父杨三宁。”“哦?这是杨大侠的作品?”纪无锋再次凑近,眯着眼仔细观察一番,点点头,“墨气淋漓,高雅绝俗。”魏黎又是一阵爽朗笑声。纪无锋指着墨荷图角落一处“白沙先生”的闲章,问:“这也是杨大侠的别号吗?”魏黎看了一眼,说:“不是,那是我师父的一个朋友。”纪无锋点点头:“能够一起创作,看来是很好的朋友了。”“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并未见过这位白沙先生,师父也没提过到底谁是白沙先生。”纪无锋暗自看了画上落款的时间,十二年前的秋天,应当是上上届武林大会前后。又看了看其他东西,纪无锋似是突然反应过来,对魏黎说:“魏堂主,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样是不是太过打扰了?”魏黎摆摆手:“无妨,我也没什么事,回忆回忆过去也很有意思。”纪无锋拿起书架上一本《益阳心法》,翻了翻,说:“那也不好直接让我看到这种门派心法吧?”魏黎苦笑:“你若真能看懂,将它拿去发扬光大,我倒要谢谢你。”“怎么?”“这本心法,三火堂内已无人修习。”魏黎叹气,“实不相瞒,从去年开始,我堂就无人前来投拜报名了……”纪无锋不再多说,只是翻了翻这本心法,随后又放了回去。“堂主!”小桃撑着伞找来,“堂主,张屠户家的来催账了,你……”
“我马上去!”魏黎立刻大声回应,对着纪无锋快速说,“你且随意,再看看,别着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魏黎立刻逃离书房,出去就捏住了小桃的嘴,压低声音说:“这种事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大声说。”纪无锋摇摇头,看来三火堂现如今不仅江湖地位堪忧,财政状况也难以为继。停留片刻,并无发现,纪无锋便离开书房,去到一旁的卧室查看,但时间已经过去七年,卧室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实在难以发现任何线索。回到客房,纪无锋倒了一杯茶,坐在桌前饮了一口,独自沉思——七年前,杨三宁争取到了武林大会主事人的位子,配合黑衣人制造了双青坪血夜,公然诬陷自己,还透露出害死了父亲、要彻底铲除锦绣山庄的意思。而根据师父的调查,在自己出事后不久,杨三宁就死了,还留下了一封写给什么弟弟的信。但没想到,七年后,杨三宁竟又出现在北域土门沟,成为了害人性命的“风魔”,还说出了一个音为“存知”的可能曾经与他十分交好,但之后又害了他的人。纪无锋又抿了一口茶。三火堂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什么样的势力能驱动杨三宁去做事,又是什么会让他抛弃一切隐姓埋名在边域苟活?纪无锋起身,从包裹里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张纸,是阚天易拿走的杨三宁那封信的誊写版——朝采春露酿琼浆,夜觅赤霞制霓裳,昭昭迢迢盼笑靥,痴心却付笑面狼。广平吾弟,慎思,慎行。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呢?等等……纪无锋看向最后那一句话里的“广平”愣了一下。宋广平吗?纪无锋放下茶杯,挺直脊背,直直地看向这张薄薄的纸。殷城宋府的家主宋俊波,字广平。“难道他们之间……”纪无锋喃喃一句,即刻起身,冲出房门,看到漫天大雨才又折返回来拿伞,向着前院跑去。魏黎刚刚送走了张屠户家的娘子,心下正滴着血,就被纪无锋拦住了。纪无锋深吸一口气:“魏堂主!杨大侠是不是和殷城宋家主是好友?”魏黎疑惑地说:“是啊,怎么了?”“他们认识多久?”“得有十几年了吧?我拜入师门的时候,宋家主还来过,不过后面不怎么来往了,但每年过年还都是会互送年礼的。”看纪无锋不说话,魏黎继续道:“我师父素来与人为善,交友广泛,有什么事吗?”纪无锋摇摇头:“没什么,那杨大侠与炀和宫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