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高高在上的新安王被人从房间中找到,却已是神智迷蒙,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人押走。“余大人,新安王府众人均已被抓捕。”余大人只看了一眼,便调转马头而去,身后自有他的属下处理好一切。一名下属骑马跟上,低声说:“余大人,这已经是近三个月里的第二次了,咱们……”余光鲁斜眼瞥他:“圣意难测,不要多问,咱们仙道卫只要办好皇命就可以了。”下属皱着眉:“但这种涉及皇亲国戚的事……这,这不应该是咱们做的。”“那是因为圣上信任我们。”余光鲁轻笑一声,“放眼朝堂,还有谁能让圣上如此放心呢?”下属放慢了速度,同余光鲁拉开了距离。他回头看向被关入囚笼的新安王和他的家眷,内心一阵不忍——新安王曾多次平定匪患、安置灾民,怎么现如今却因为劝诫皇帝不要过于沉溺修仙而被捕呢?在甲兵的严密看守下,囚车被拉走了。下属停在原处,一时间不知该去向何处。一旁的小巷里走出来一个身着儒袍的人:“这位仙道卫的大人。”“谁?”下属立刻清醒起来。这人躬身一礼:“在下张应慈,能否与大人去茶室一谈?”又过一日,各门各派开始陆续离开,取得好成绩的自然高兴,但也不乏败兴而归的。纪无锋他们先去商行送走了秦泱泱,又向吕一平告辞。因为早就得了阚天易的指示,吕一平并不阻拦,纪无锋便和归剑宗一行在宋府门口分别。“刘八里!”一声高呼叫住了纪无锋,回头一看,纪无锋有点惊讶:“王贺?”赶来的正是十天古帮的王贺,他咧着嘴笑道:“没错,就是我,我给你带来了一份你绝对无法拒绝的礼物!”说着,他把手中一把剑递了过来。纪无锋刚想拒绝,他就说:“不是什么名贵的剑,是我们帮派里的锻造师自己打的,结果因为大家都用刀,这把剑就一直闲置了,给你正好物尽其用。”这位西岭汉子把剑塞进纪无锋怀里,“不许拒绝!咱们行走江湖怎么能没有趁手兵器呢?虽然应该比不上你之前的那把,但也总好过你在路边随便买吧。”纪无锋摸了下鼻子,说:“那个,其实我之前那把剑就是街边随便一间铁匠铺子里买的……”王贺脸色一青,干脆假装没听到,速速离开,还边跑边喊:“有机会来我们十天古帮玩啊!”纪无锋抱着剑,也笑了起来:“好!”终于,天上积压的云化作了雨,淅沥沥坠落下来,空气不再黏腻,闷热也变成了清凉。又看了看宋府的大门,纪无锋长舒一口气说:“咱们也走吧。”
纪南北架好马车,问:“去哪?”纪无锋说:“往南,咱们去林泽镇。”马车辘辘而行,纪无锋看向窗外,一片细雨中,宋府一驾马车一片缟素,同行而出,向山上去了。陆容辛问:“那马车有什么问题吗?”纪无锋放下布帘,不再关注:“应该是宋府大夫人的马车,看样子是去上坟了。”车行继续,然而,出了殷城地界后,雨却陡然大了起来,不仅丝毫没有了夏日的炎热,反而透出阵阵寒意。“咳咳……”一阵风吹进了马车里,纪无锋忍不住咳了两声。陆容辛找出止咳药喂他吃下,杜致在包袱里翻找出加棉外衣,急忙给他披上。马车停了下来。纪南北脱掉蓑衣,钻进车厢:“不行,雨太大了,完全看不清路,咱们先停在这里,等雨小一些再走吧。”陆容辛看向车窗外,天色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雨幕隔绝了视线,就连路旁的景色都看不到了。几人起先还闲聊几句,后来也没了话,只等雨势变小。就在这一片暗沉的安静中,杜致看着纪无锋侧脸的轮廓,突然说:“刘先生,我能拜您为师吗?” 三火纪无锋的声音传来:“拜我为师?”杜致坐直了身体, 鼓起勇气说:“刘先生,自我离开洪苍门,每天我练剑时都是您在指导我, 指出我的错误,教我更有效的招式, 我现在的武功比过去要更加Jing进了。”纪无锋:“这个啊,很多人都能做到,只是我恰好在你身边。”“不一样的!”杜致突然提高了声音, 而后又不好意思地放低了语调, “刘先生您不一样, 您不止救了我的命,还为我的前途想办法, 关心我的冷暖, 为我解答疑惑, 您还让我读书……”纪无锋想了想, 前面的事都有,但读书?哦, 他这两天开始写话本子——讲述来自西岭地区的少年唐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终成一代大侠——让杜致帮忙核稿来着。“那个, 其实……”纪无锋有点心虚。杜致十分肯定地说:“刘先生,我想要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让我拜您为师吧!”杜致心里怦怦直跳, 他终于把话说出来了。纪无锋可以听到纪南北的轻笑声, 他想了想, 说:“杜致,你应当知道我与归剑宗有关, 而且目前我的情况有些复杂,并不能单独收徒。”杜致心头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但是, ”纪无锋顿了一下,“如果你还是十分坚持的话,一年后我会再考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