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着走到村民面前想要听清楚一些他们的讨论。果然,在男人说完没多久之后就有人接了下去。“我说纪家在我们这多少也只算个大地主吧?那皇帝抄家怎么说也得是抄大官、将军什么的,那里轮得到他们?”另一个村民质疑道:“你别是画本子看多了在这发癔症。”他跟前一个开口的村民看起来关系不错,两人还能斗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纪家老爷啊是被拖出去顶罪的。”村民神神秘秘地遮着嘴巴,指了指被官兵推搡着往前走的妇人和小孩,“听说是京里的大人物专门找了同名同姓的。”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说呢,纪家虽然是地主,但对我们这些租户也还不错,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那也是,前些天我家的田被水淹了,纪老爷还答应免了我下个月的租金呢,也不知道下一个老爷还有没有纪老爷这么好说话。”“要我说,这些地主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抄家那才好呢,凭什么咱们就得月月给他们交租金啊?一个个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干白拿银子,我看啊被抄家也是活该!”听着村民们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声,时林眼见官兵们压着纪家的女眷和奴婢越走越远,心里放心不下还是跟了上去。“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时林不安地想道。【作者有话要说】 替嫁新娘12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时林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兵们跟一个穿着富贵的人说了会话,随后便让开了一条路。时林本以为这人是来救他们的, 但细看下去却发现了不对。这人脸上分明写满了嘲讽和幸灾乐祸, 偶尔带上一丝虚假的怜悯,让人看着都觉得作呕,更别提直面他的纪夫人和小孩了。时林紧张地走到他们身边, 即使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想下意识护住这孤儿寡母。不过这人倒也没有真要折腾他们的意思, 他拍了拍手欣赏杰作一样扫了一眼被沉重刑具压着的纪夫人和小孩,半晌才缓缓开口。“夫人,好久不见。”那人轻声说道,要是忽略脸上恶意的笑容倒真像是老友重逢的场景。时林默默与他拉开了点距离,站在小孩的身边打量着这个目前身份不明但一看就不简单的孩子。他至少跟鬼王和时晨其中一个有联系。就时林的私心而言,他说不出更希望这个孩子是两人中的哪一个。毕竟这么诡异的梦境,再结合之前村民们说过的话,这个孩子的下场估计不会很好。
时林怜惜地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发, 不出意外地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没等他再感慨些什么,小孩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抬头看了一眼时林所在的地方。但他当然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还是将时林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时林嘟囔着, 再次将视线转移到纪夫人那边。那人见纪夫人戒备地盯着自己, 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夫人不用这么看着我, 要怪只能怪你的丈夫站错了队信错了人。”他状似好心地提议道:“看在你我的交情上, 我可以出面保下你的儿子,怎么样?”原本一直仇视他的纪夫人听到这句话呼吸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可以……保下我的玄儿吗?”那人想抬手揉一把纪玄的脑袋,却被对方厌恶地躲过。“当然, 当今圣上只是要杀鸡儆猴又不是真的要满门抄斩, 更何况他还不满十岁, 私下里Cao作一下偷龙转凤也不难,只是以后过不成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他扯起嘴唇笑了,看似好心地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娘俩感情好,这样吧,那些官兵们还要两天才能将纪府查抄干净,两天后我还会来一次,到时候你再给我答案,如何?”说完,男人也不等纪夫人和纪玄再说什么,施施然离开了这里。时林看着纪玄蹲下来摸着自己母亲的背,坚强地开口:“娘,你别听他的,他那样没安好心救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孩儿不要跟娘亲分开。”纪夫人欣慰地看着纪玄,嘴上应了下来。但时林看得清楚,她恐怕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答应那人的要求。不过那人能提什么要求呢?时林百思不得其解,就目前的状况而言,纪家都被皇帝抄家了,纪夫人只是一个弱女子更不可能知道什么内幕。还有什么能让那人提出救下纪玄这种诱人条件也要得到的呢?时林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人只是单纯的在为友人着想,纪夫人更不会这么天真。但事到如今,她除了放手一搏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下自己的孩子。时林就这么陪着他们母子二人度过了两天的监狱旅途,目睹了那些官兵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没想到这群人给他们母子二人的食物连当初时林自己被关进祠堂里村民提供的食物都不如,只有一个瘦巴巴的馊了的馒头,小孩子都吃不饱更何况这里有两个人。看着纪夫人珍惜地将馒头上的霉点撕去,将还算干净的剩下的部分塞给纪玄,时林只恨自己不能触碰到他们,自己也没有随身带食物的习惯。虽然隐约能猜到这是历史,历史不可能被改变。但时林还是不忍心看他们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