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没有被认真管教过,如果不算小学时因为算数马虎被老师打手板。
弟弟出生之后,父母的目光全被更小的孩子吸引。从此,对你持放纵态度,做错事没有批评,就像做得好没有表扬。
你算得上幸运,虽然成绩算不上优秀,但也没有辍学;没有什么朋友,因此避免了很多学到坏习惯机会;学校的寄宿生活一直难以适应,却让你不得不早早学会独立;父亲淘汰的旧款手机让你有机会接触到网络,接触许多自己世界之外的东西。
你并不厌恶学习,会把考试成绩作为逃离现状的重要零件。有时候不够自律,也会幻想有一位坚定且温柔的上位者,自己可以在对方的管教下成长。
要是严格一点,每一次懒惰与懈怠,每一次失误与草率,都应该被严厉惩罚。你想要对自己人生最真实的掌控感。用规则和疼痛,在自己的灵魂与身体都留下印痕,让自己再也不敢犯下相同错误。
如果能假借他人之手。
于是,你伸出手,触碰到这个圈子的边缘,也听到看到这个圈子有太多的负面。
那时江迎刚上大学,偶然发现一个有关“小圈”的网络社群。作为爱好者,只觉相逢恨晚,便注册了账号。
作为一个半吊子写手,江迎在空闲时间写了几篇含有相关元素的故事,发在区。虽然不及那些纯粹官能向故事的创作者,却也逐渐收获了一些读者,在同好中有了一席之地。
不知从何开始,在每一篇署名的文章下,都能看到一个用着纯白色头像,名为“千羽”的身影。读了江迎写的每一篇故事,在留言区写下相当认真的长评。
江迎注意到,这个“千羽”,是真心热爱着自己用心血创造出的角色们,喜欢故事里那些平淡的日常和Jing细的构思,而不是只在乎故事中某些内容带来的感官刺激。
交流渐渐增多,两人互加了好友,偶尔也会探讨些创作相关的问题。江迎逐渐了解到,“千羽”也是个喜欢写作的女孩子,文字甚至比自己更有灵性。
或许走得太近。大一结束后的那个夏天,是谁先踏过了那条线。「我考上高中了,可以请姐姐监督我学习吗?」
第一次知道那些生动的文字对面是一个初中生。
同为爱好者,江迎当然明白小朋友的意图。
江迎不是新手,乐于探索新鲜行为的她,也有过几次蜻蜓点水般的约调。
可是,有一些东西是绝对不可以越界的。
「如果我拒绝你,你会找其他人吗?」
江迎没有同意,却没有拒绝。她默许了小孩与自己的联络。相处方式与之前并无差异,聊天,陪伴,探讨写作。江迎是理科生,小孩更偏爱文科,因此在学习上提供不了太多辅导,更多是分享学习方法。
江迎从没有越界,小孩也心照不宣地再没有提起过。
直到,高一结束时的暑假前夕。
大学比高中放假早得多。姐姐发来的消息:「我路过你的城市」。
你不抱任何希望地,「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意料之外,没有被拒绝。
敲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仍然在喜悦中,感到不够真实。
姐姐发来身份证的照片,你看到那条消息,「我叫江迎」。
你终会遇到这个问题。你敲下了那个名字,在敲下“千羽”这个昵称时就想好的化名,「白翊」。
……
趁着午休时间,你第一次跟着那些逃学的学生翻出学校。穿过一条街,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咖啡店。
你们交换过照片,你一眼就认出了她。靠窗坐着,黑色宽松t恤,长发随意半扎了一个马尾。
窗户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潦草的校服,傻乎乎的短发。隔着手机感受不到的距离,现在你只想要逃跑。
你看到她向你招手,看到她起身,推开门邀你进去。
她叫你“白翊”,你为自己对名字的不够诚实感到愧疚。
她感受到你的低落。你没有带手机,她点了些简餐,用手机直接付了钱,告诉你是套餐包含的,让你放心吃。
你知道她在照顾你的情绪。你们没提起那些关于圈子的东西,只是聊聊天,关于学习和学校。你的事大多在手机上和姐姐说过,你更多在听。姐姐第一次对你说那些她的事情,谈到她的大学,回忆她高中时的故事。
你感觉很遥远,却又心向往之。
她送了你小小一盒诗词书签,你心动却不敢收,你没有能够还礼的东西。
盛情难却,最终你还是收下了。
她送你回学校,这是你与她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