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和侵略的意味。他亲生的兄长,用这种眼神在看他,这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
殷寿想后退,他看见殷启在笑。
“你看见了?”
殷寿摇头,而殷启凑近了他,他的声音和呼吸在他耳边。
“弟弟,摸一摸它。”
“王、王兄……”
“这可是因为你啊。”
殷启不容分说的捉住他的手,殷寿恐惧的摸到满手湿滑的粘液,那也像蛇的毒液,让他全身冰冷,无法动弹了。
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使劲向下压去,殷寿挣扎着,将一盏灯台碰倒在地。
“王兄、王兄!殷启!你……”
“阿寿,乖,就这样,嘴巴张开。别弄出什么声音来。”
殷寿闭了嘴,他记起这里与大殿只有一壁之隔,一只脚趁机照着他的腿间轻踢了一下,他吃痛的叫了一声,口中立时被塞进了东西。
龇牙的后果是更重的疼痛。殷启揪住他的头发,不留情的使用,直到殷寿被呛得咳嗽起来。
殷启微微的喘息着,脸上带着微醺般的红意,他一边掐住殷寿的下巴,迫着他吞下去,一边懒懒的道,“别弄脏了新衣服,等下怎么去见父王呢。”
他体贴的去顺殷寿的背,直到他的咳嗽停下了。他用带着香味的绣着鸢尾花的丝帕替殷寿擦脸,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和嘴边的污迹。他重新为这个弟弟束好头发,仿佛没有看见殷寿赤红的带着恨意的眼睛。
“今天可是我们阿寿的成人礼,要风风光光的。”
一刀一刀落下,削减、磋磨,刨花儿雪一样落了满身。开出头颅,留出躯干,一刀一刀,从木头中琢磨出精魂来。
人像很快有了雏形,到了要雕刻面部的时候,执刀人的心却乱了,刀尖勒进肉里,血落在木雕的脸上。
见了血。他放下刀,不再勉强。到了这一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了。
箱子启开,百十个木雕,都是人像,大小不一,情貌却相似,他将未完成的那一个同其他的收在一起。
血一时没有止住,滴落在樟木箱盖上,鲜红刺目,叫人心绪不宁。
残阳如血。
宫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寒意从尾椎窜起,刮的是西风。
皇子别苑好像一年当中的任何一个黄昏一般平静,侍卫站在大门的两侧,院内,一个小厮悠然的扫着落叶。侍女们在外间做事,三三两两的搭着话。
主屋的门虚掩。
屏扆镂空的木格掩着一个人的背影,着锦衣,戴玉冠,坐在镜前。
风进入了寂静无声的房间。
“你来啦。”
镜中,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正看着他,自他出现在这里就一直注视着他。
殷寿的手从殷郊的指尖攀上去,手掌同殷郊的一样冰冷。
“我正有话要对你说。”
殷郊被他扯得躬下身去,在极近的距离里,看见殷寿的双目狡黠的眯起。
他若无论如何都要吻他,该收紧了禁锢,用那种强势的不容辩驳的气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确认着他的表情,给他足够悔恨的时间,在最后一刻松了手。
殷寿感到身后一空,长久以来漂浮不定的心情在这一刻倒有了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殷寿看着殷郊的狼狈的样子,笑起来。
殷郊本能的退了一步,却又收回向后迈去的脚,垂下头,等待审问一般站在原地。无论那是什么,他都不再逃了。
一只手扼住咽喉,把他的头按在地,殷郊的头发在地面铺散开来,像是黑色的云雾。殷郊感觉到殷寿的皲裂的嘴唇,湿滑的舌头,尖利的牙齿,尝到痛和血的味道。殷寿还不懂得接吻,他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执念般加诸于他,这让这些纠缠和撕扯都平白添上绝望的意味。殷郊感觉到衣服掀开,冷风灌进来,殷郊感觉到殷寿冰冷的脸埋在他的心口。
“我只是试一试,也许你才是对的。我之前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殷寿说。他说话时声带的震颤闷闷的传到殷郊的心脏,嗓音比平时听来低哑。
那一晚殷寿梦见了梨花。
四面宫墙比平时还要显得高些、坚不可摧些,他一个人走着,走着,到处谁也没有。
忽然就看见了梨花。
那些洁白的,柔嫩的,芬芳的花瓣,从哪里而来?他不由自主的就向那里走过去了。
于是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梨花,铺天盖地的纯白,那尽头有一个人,站着,他生得很高大,也因此很可靠似的。他穿着白衣,在花朵掩映中分明是极不显眼的,可他一眼就看见。
他想朝那人走去,想要呼喊,一瞬间,那些花瓣雪片一样向他奔来,叫他辨不清方向了,它们像一道帘,像山间的雾,裹挟着他们,又将他们分隔开了。
殷寿走时没有告别,他或许是有一瞬间,在心里也打定了诀别的主意。他牵着马穿过街道时,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他回首,那个身影,恍惚是那天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