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起坐悬浮车,那不就是这次吗?他又不是金鱼,怎么会忘。“喵喵喵?”铲屎官你是不是高兴傻啦?猫猫挠头疑惑jpg他嘲笑傻子似的语气太明显,纪星终于睁开眼,恶狠狠咬着牙,确认似的盯着小猫咪,以一种罕见的强硬的态度说:“再想想。”“…………”好严肃哦,看上去不像开玩笑。猫猫皱起眉头,感受着压在爪爪上的力道,一边要强的把另一只爪盖在纪星的手背上,一边认真的回想。以前在小区里叫车时,曲白意的确偶尔有看到过,有双人悬浮车中标识着纪星的姓名,可他从来没有上去过呀。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拼车,又不差钱,从来都是上车后就交上双份钱,关闭拼车功能的。这并不是件多稀奇的事情,很多人都会这样做,我就是那平平无奇的大众中的一员。所以你肯定认错了!别血口喷猫!曲白意想大声喵喵,可看着对方有些失望的模样,那点儿理直气壮突然就打了十八个弯,慢慢变得有点心虚了,忍不住绞尽脑汁的再想。“时间隔得太久了。”纪星等了两分钟,叹口气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车顶落寞的说,“记不清也不怪你。”“星际2045年七月十三号下午三点二十分,自然a区西门第一站点,你上过一辆编号z7184560的双人悬浮车,在里面遇到了一个男孩,并且诱哄着,吃光了他手里的小蛋糕。”‘诱哄’和‘吃光’还是重音,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他闭了闭眼,想,虽然它又小又扁,配色也不漂亮,但却是我做的第一个,唯一一个蛋糕。年幼的纪星为了它,曾在很多个黑夜里偷看烹饪书,曾打碎了宝贝的存钱罐,曾亲自逛超市,曾踩着凳子,一丝不苟的,重复的做出许多个残次品,曾怀着很多很多的期许和渴望,抱着它出门去找忙碌的父亲庆生。那本该是一个父慈子孝,阖家欢乐的纪念日的。如果他没有打开门,让那个身穿背带裤,戴着可爱小鸭帽子的小男孩上车,没有被他shi漉漉,圆溜溜的眼睛看的心软,也没有被那张会喊‘好好吃,哥哥好厉害呀’的嘴哄得失去神智,一块又一块的切开递过去的话。可没有如果,事实就是蛋糕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也像个傻子似的,被弟弟哄得嘴咧到了后耳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明天也会给他带好吃的,就在老地方。”
“然后你失约了。”所以纪星耿耿于怀,气的腮帮子肿老高,一星期没睡着觉。可打听到曲白意的名字和信息后,他又不想眼巴巴的不值钱的凑过去,只偶尔去看上一眼。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六年。曲白意从来没有认出过他。可是纪星早已经把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开开心心,活泼可爱的人当做朋友了。直到两年后纪家搬走,再到十八岁独身一人搬到这里,意外遇到曲白意的时候,他都一直没有忘记过对方。这是上天的安排,他理所当然的重新把目光,以及注意力放在曲白意身上,但他已经不是从前六岁,八岁,十二岁的孩子了,青春期的荷尔蒙使心脏鼓噪,耳边轰鸣,也使长久的注视逐渐变了味道。纪星变了,变得会为曲白意失去双亲,被祖母驱逐的过往心疼,对他身边围绕的朋友感到嫉妒,对伤害过他的人感到憎恨。还会对着他嘴边小小的酒窝咽口水。变得,爱上他。而那个被爱的小兔崽子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在听到他的提示后咂摸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拍他的手,惊讶的喵喵叫。嗐呀,想起来了。曲白意抽出自己的爪子,三两下蹦到纪星腿上,大声的,气愤的喵喵:“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我因为没写完作业被打,本来就很想哭,很丢脸了,你还盯着我看,一股脑把整个6寸大的蛋糕都给我吃了!我回去足足拉了三天肚子,甚至脱水去了医院,被好多好多护士医生笑!我是那个医院里最没面子的小孩!好了后又被男女混合双打,半个月pi股都是肿的……”简直是男默女泪。说到这,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被窜稀支配的痛苦,忍不住悲伤的卧下来,把头塞进了纪星的手里。“你不要自责,我没有生气。”纪星看他呜呜咽咽的,立刻就心疼的摸上小猫的背脊,一遍遍顺着安抚。曲白意感受着那轻柔的力道,在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语言不通的奇妙后,带着表演性质的伤心也散干净了。他顺着纪星的力道翻过身,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来,示意对方有点眼色,赶紧奉上一套至尊马杀鸡。纪星却笑他:“这么好哄?”对呀,就是这么好哄。猫猫抱住那只手,想把人踢开,让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好哄。可就在抬头的那刻,他忽然看到了垂着头的,纪星的瞳孔。那是一幅充满暖色光线的,朦胧的落日油画,由大块的爱意,包容打底,慢慢勾勒出一只白白的猫咪,再深深浅浅的涂上守护,细致的描绘出每一根毛发。色彩鲜明,心也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