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陆寻曾经对于他的身体会出现的反应那般。路星泽一毕业后就马上签来了e,当初年轻气盛,第一次在酒桌上与成州银饰的总经理陈利云谈生意时,半夜就直接谈进了急诊。直到现在路星泽还记得,那天晚上除了感觉难受之余,他心里仅存的另一个念头却是在想着:原来陆寻每次过敏休克时,就是这样的感受啊。好在他的心心念念,在那时也能得到回音。听闻他出事,陆寻刚在外省处理完工作,就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赶回宁城。在路星泽的印象中,后来他似乎再也没有喝过那样多的酒。刚开始的那一两年里,几乎每次在他需要外出谈生意的场合,饭桌上或是餐馆门外的停车位里,都会有一个相似的身影。只是后来随着e珠宝的发展壮大,他们两人也逐渐各自忙碌了起来。路星泽不得不去自己学着那些话术和技巧,也懂得了如何在酒桌之上与人迂回。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他竟是又在陈利云面前栽了跟头。即便是在梦中,回忆到这里时,路星泽也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懊恼地想着: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一个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呢?从整片整片的黑暗当中苏醒过来后,路星泽浑身上下都是疼的。就算主卧中窗帘的布料很厚实,即使在白天遮光力度也很好,但路星泽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他伸出手打算去摸床头的顶灯开关,却发现自己右手上正连接着从床侧伸来的一根输ye管。想必是刚才陆寻已经找家庭医生来替他看过了。眼见吊瓶里的维生素c也差不多要到底,路星泽便撑着床垫坐起身来,动作分外熟练地拔去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主卧的顶灯被他打开时,路星泽却莫名觉着,自己的眼眶好像有些酸胀了起来。他伸手按住眼周的位置,等到瞳孔终于适应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光亮,看见垂在床侧的那杆简易吊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心中这股酸胀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坦白来讲,如果他对于是否想念过自己家人这个问题说了“不”,那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是假的。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之下,路星泽才会完全地不克制住自己去想他们。或许只有在这般身心脆弱的时刻,他才能够允许自己任性一回。路星泽从床上走了下来,推开主卧的门后本想喊一声陆寻的名字,然而第一个音就被封在了嘶哑的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感觉脸上还有些发烫。
不过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模样,想来现在应当也没有其他人在家。路星泽原本想去厨房里找杯水喝,然而刚走到一半,他脚下的步伐又突然更改了路径。他从客厅电视柜的小抽屉中找出了一把钥匙,而后走向走廊尽头,那间陆寻现在估计会以为是客卧的房间。屋内的陈设一如往常,或许是因为生病时容易情绪上脑,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路星泽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叔叔。实际上就连李蓝安也不知道,多年以前他 水月家里所剩的食材不多了,陆寻特地出门采买了一趟回来。谁知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再次走进家门时,他却看见了那道被走廊尽头顶光笼罩在其下的小小背影,在四周整片的昏黑当中,蓦然显得特别孤寂。他不禁开口,又说了一句:“还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路星泽这才有了动作,陆寻见他动作自然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放入口袋,而后走到自己面前。“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医院,所以就叫认识的医生过来替你看过了。”说着,陆寻将他刚才还在输ye的那只手抬起来左右看了看,“你倒是挺能耐的,还自己把针给拆了。”“因为李叔从前教过我。”路星泽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