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小动作,他亦知这个女儿的心口不一。
但她方才这番话,却让他听出了少有的几分真心。
“既是如此,就让下人多拿几床锦被铺在外榻上,夜间便歇在此处罢”
“谢爹爹我这就差人去拿锦被。”
谢妤薇欣喜的抬头将锦盒放在床边的小柜上,飞快的转身向外走去,像是怕谢舟昱后悔一般。
谢舟昱望着谢妤薇欢快的步子,扫了眼床头的锦盒,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这个女儿连晋宁身边那些久居深宫的嬷嬷都瞧不出问题,就以证明其心思之深。
这不显山不露水又善隐忍的性子,着实讨人喜欢。
思及此,在谢妤薇带着丫鬟进来将外榻铺好后,谢舟昱躺在床上状似无意道:“江州守将宋石安之女宋南歆,与你年岁相当,想来你们能有共同的喜好。”
“宋南歆?”谢妤薇刚躺下就听床上的谢舟昱这冷不防的一句,只是想了想前些日子嬷嬷们在同她介绍江州世家贵女之时,似乎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府上嬷嬷自是不会同你提起她,宋南歆的父亲五年前得罪了田贵妃也就是你三表兄的母妃,被圣上从镇守西境的镇远将军贬斥到江州做了如今的守城小将?”
“这”
谢妤薇想了想,名震一方的大将军被流放到人生地不熟的江州,心里对皇家必定是怨恨至极,又怎么会让女儿接触皇家,又或者说以晋宁长公主对身份地位的看重又怎会邀请一个守城将之女入府。
谢舟昱侧身见谢妤薇出神,温声道:“宋将军为人刚正,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其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是以我同你母亲提了句,你母亲便给她发了请帖。”
长公主府递出的请帖,哪怕宋石安再不愿同皇家有牵扯,宋南歆也不得不来,否则宋家在江州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闻言,谢妤薇心中明了,母亲是长公主又如何对着谢舟昱还不是一味的纵容与讨好,如若不然又怎会顶着得罪皇帝交恶三皇子去亲近宋家。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明日定然好生相待贵客。”
文臣世家亲近罪臣武将,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谢家果真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浑水。
也不知道晋宁长公主知不知道谢家,谢舟昱的狼子野心。
室内挂着的灯,丫鬟只留了一盏,灯光摇曳间。
谢妤薇鬼使神差的抬眸看向谢舟昱的方向,昏黄的光线下不经意间四目相视。
那双细长含情的桃花眼,此时有着异样的深邃,谢妤薇心口不自觉的颤了颤,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难怪晋宁长公主与谢舟昱同床共枕十余年都看不穿谢舟昱的假面,这样相貌不凡的男人成日眸眼含情的望着她,谁还分得清那份情是真是假。
谢舟昱像是没瞧出谢妤薇的不自在般,依旧关切的问道:“妤薇可是累了?”
“嗯。”
“那便睡罢,晚间不用起身了,明日一早丫鬟自会唤你起身。”
谢妤薇盖着锦被,闷声道:“谢爹爹~”
“睡罢~”
谢舟昱闭上眼,眼前却是方才谢妤薇那双黝黑清亮的双眸,明明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却有一双清澈的眸子。
许是见过太多掺杂着算计的献媚之眼,他不禁的想那双眼睛若是染上媚色会如何。
谢妤薇本以为睡在谢舟昱身边,这一夜会难以入眠。
没曾想闭上眼紧绷了一天的身子在这一刻难得的松懈了下去,寂静无声的寝室内,她甚至能听清不过咫尺距离的谢舟昱轻微的呼吸声。
听着男人规律的呼吸声,谢妤薇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梦里再一次回到了初见谢舟昱的那一晚。
不知为何今夜与之前做噩梦时的惊恐不同,谢妤薇这一次见着梦里被五花大绑的几口人时,内心竟是出奇的平静。
老妇人被斩断了手脚,嘴里依旧不住的求着饶,“驸马爷,求求你看在奴婢尽心伺候长公主十多年的情分上,饶奴婢儿子一命吧”
“驸马求求您,这些年长公主待我极好,若不是,若不是”
见谢舟昱眸色微冷,老夫人没再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二小姐即将回府,你们全家也不必离开养尊处优惯了的公主府,回老家重新过清贫的苦日子?”
谢舟昱一袭玄色紧身长袍,慢条厮礼的擦拭着沾了血的剑身,“你弄丢我女儿十余年,却求我放过你儿子?”
“驸马,奴婢,奴婢当年真的不是故意弄丢二小姐的啊是是二小姐自己唔”
那婆子话没说完,就被谢舟昱挥剑封了喉,临死之前满心不甘的瞪着谢舟昱的方向,“是大小姐”
老婆子家的其余六口人,包括老婆子那年岁不大的孙子,全部横死在谢舟昱剑下。
从前看着那小孩子身首异处的惨死,谢妤薇心下多有不忍,大人的错罪不在孩子。
但她不是圣人,去同情那老妇人可能是故意弄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