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闻言低下头,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西北战事吃紧,七哥又不会武,她怎能不担心。心下正烦恼时,叶青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戍军三月余而已,而且又有六皇子坐镇,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六哥也在吗?”徽宁惊讶。若论起徽宁最不算熟稔的兄长,就是这位六哥了。六哥的母妃是护国大将军赵斐之女,赵胜缨。身为将门之后,她自幼出入军帐中,习得一身好武艺,手下还有一支叱咤风云的娘子军,便是生下六哥后也并未困禁在宫闱中,继续上阵杀敌,为北昱立下汗马功劳。她不仅废除了军中的军ji制度,还当场将那些鼓动保留军ji制度的将军士兵当场处死,施以宫刑后,将他们赤身裸体吊在营帐外暴晒十天十夜,却无人敢道一个不字,手段之铁血,世人称其为赤血将军。徽宁对于这位母妃一直是极为敬仰的。只可惜,她于六哥七岁那年带领千骑与西越万人Jing兵厮杀,最后战死沙场,死时手中红缨枪屹立不倒,如若天人降世。而那时,徽宁才刚刚出生不久。六哥承其母遗志,十五岁就披甲挂帅,少年将军天纵英才,终日奔波于军旅中。在他治下,北昱边境无人敢来犯,军ji制度依旧是无人再敢触碰的禁忌,少有好事者在酒过三巡后提上一句,也会被当场除以军刑。是故,徽宁和这位六哥也是聚少离多,往往只有在新春之际亦或者他班师回朝之时,才能碰上一面。
但徽宁记得,他的手很粗糙,宽大,却也很温暖。抚摸她头顶时十分温柔,还略带痒意,笑声十分爽朗。这么一算,她和六哥已有一年多未见了。“是。”叶青宜对她温柔地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安心一些?”“嗯。”徽宁点了点头,面上终于有了笑意,“有六哥在,七哥他定然会平安的。”少女气质柔弱,笑起来时却颇为娇俏可爱,难得见她有这般笑容,叶青宜更是心软,又低声安抚她道:“若我是他,有你这样的妹妹,想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见你的。”“青宜哥哥,也是徽宁的哥哥。”徽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她自六岁时回到宫中,叶青宜就已是太子伴读,他又长她四岁,也算是青梅竹马。比起对太子,徽宁倒更喜欢和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撒娇。在他身上,她不会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太子哥哥身上的那种,让她窒息的压迫感。叶青宜轻点她的鼻子,目光宠溺:“呵,我虽是无妨,但可别让太子殿下听到你这么唤我。那位殿下生气起来,可是要命的。”“我生气起来,可是要谁命了?”徽宁诧异地看过去。却是谢昱琛去而复返,不知何时,已长身玉立在外。他眉目如画,唇角虽衔笑意,只是那未夹杂情绪的眼眸,教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