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奶奶愣住。
迟烁这会回头，迫切地看向奶奶，“万一遇不上呢？我一直单身，你会难过吗？奶奶，我认真的。”
他清楚知道，对方所作所为是不正常的，病态的，但他做不到远离。抛去种种外因，仅凭幼年经历的苦难，他都无法抛下高行知。
奶奶“哦”了声，又朝门口看，“行知呢，这周不回来啊。”
“怎么回了，吃了吗，我这没做饭。”迟奶奶惊喜无措，念叨着就朝冰箱走。
迟烁放低了声音，“之前我加过一些女生微信，也接触过，我发现我不是真的想谈恋爱。我有时候也在想，结婚就真的好吗？”
这么一会功夫，他做了决定。
迟奶奶一听，恍然又笑了，“傻孩子，那是你没碰到喜欢的，要碰见喜欢的，自然而然就想结婚了。”
行知不禁勾了勾唇，迟烁就是这么一个人，善良得过头，只愿意去看见美好的一面。哪怕他是杀人犯，迟烁都会觉得是他有苦衷。
迟烁该生气的，但没有，甚至恐惧也就那么一瞬，更多是大石落地的感觉。
或许是长时间没坐地铁的缘故，他还坐过了两站，再出站口时已经是下午。
“没事，刚吃过。”迟烁拦下奶奶，扶着她坐回沙发，“学校活动取消了就回来看看你。”
包厢里，迟烁对着满桌子菜，终于猜到了高行知用意。
“嗯，我自己回的，他学习忙。”迟烁搬出想好的说辞，佯装自然地坐到旁边，看着电视机说，“卡我已经还给他了，对了，下周他过生日，我们打算出去过，就不回来了。”
他心里恶毒的诅咒高行知不会有真爱，希望迟烁赶紧离开，又迫切想看见他们在一起后迟烁会有多痛苦。他是个变态，高行知也是个变态，变态的爱好总是相同。
迟烁没说话，在心底念了句不会的。
也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高行知离他好远。从小到大十八年，竟然一点都没看懂他。
禽兽！贪婪！阴险狡诈！
看了半晌，他不死心地问：“你明明可以瞒着，立个深情人设把他套牢，绕这么一圈干什么。”
听到脚步后，老头回头一看，又是声大喊，“老太，你孙子回了！”
高行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他既要迟烁的爱，又要让他接纳自己的阴暗面，知晓一切，心甘情愿的付出。
说完这句，迟奶奶也沉默了，她虽是这么说，但心底
猫叫了声，跳到地上，一老一猫纷纷惊动。
白月清一身烟味的回来了，迟烁拒绝了他的相送，一个人上了通往家的地铁。
人山人海的市中心第一次让他感到陌生，他快步回家，弄堂里远远传来闹声。
高行知瞥了他一眼，反问，“你也可以装一辈子被酒后强上的乖儿子，为什么不装。”
“傻啊。”奶奶摇头，“他会管你一辈子吗，人家也要结婚生娃的，以后有了孩子，就算想管你也没功夫。”
白月清看着高行知深沉的眼神，竟一时将他和另外一个人想到一块。
既然抛不下，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他都可以试试。
由于打过招呼，迟奶奶没有做饭，坐在室内的躺椅上看古装剧，橘猫蜷缩在她腿上打呼，隔壁老头在外用炉子生活烧水，扯着嗓门隔空和奶奶聊天。
还未发作的怒气又消了，白月清听完失语，同时也明白了。
白月清脸色一变。
高行知转回视线，淡淡说：“伪装总有拆穿的一天，相恋前的欺骗远没有相恋后的欺骗严重。”
高行知不置可否，他的确是在控制，但他不会让迟烁精神崩溃，更不会让他付出物质，相反他会供养迟烁一辈子，在他注视下无忧无虑。
奶奶对此没意见，以前高行知生日也不总是在家过的，她点了点头，又无意识地开始絮叨，“你刚上大学，也别老想着回来，多和同学交流。你那边有行知，奶奶也放心，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
迟奶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本来想说哪有不恋爱不结婚的，但她想到孙子刚才说话的，又想到自己的儿子，高家的父母……
“奶奶！”迟烁打起精神，扯出一个笑容进门。
白月清一时将所有骂人的词都安在高行知头上，倒不是他多正义，纯粹是这件事他想做但没做到，所以见不得别人好。
白月清见他冷静自持，像分析产品一样评价迟烁，顿觉欠揍，嗤笑说：“你难道没病？你这种放外面就是pua、渣男，下头！”
她拍了拍孙子的手，“奶奶最希望的是你幸福，其他的，不强求。只是我会担心以后，我走了，你老了，谁给你养老？”
迟奶奶停了话，转过头看他。
迟烁抿了抿唇，又转过视线，“这不还有高行知。”
迟烁犹豫了下，问，“如果我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你会伤心吗？”
“奶奶。”迟烁忽然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