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岭冬无奈地轻叹一声,小声嘀咕:“这真是熟悉的眼冒金星啊……”看到这梅林,陶岭冬就知道这肯定跟以前一样,他是白沧学府不名院的学生。那么学堂……他盯着自己麻布衣服的腰间突然多出的令牌,轻啧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乙班。心头笼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其实说实话,他既想在乙班,又不想在乙班。想是因为他的结拜兄弟唐睢在这里,还有他的恩师,不想则是因为以前的经历连累到他们了,他觉得没脸见他们。思及此,陶岭冬觉得有些烦躁。于是他右手轻轻握成一个空心的石头,直接给自己脑门上来了一记,打得他瞬间清醒。清醒之后便在心里暗暗唾骂自己:今天怎么这么磨磨唧唧废话连篇!他刚进学堂,他的好兄弟唐睢就瞬间从座位上一蹦三尺高,脸上的兴奋之色比暴雨过后涨得快要溢出来的池水还要多。“冬瓜!”陶岭冬:“……”谁?他感到熟悉又陌生,哦,他忘了他的小名是叫冬瓜来着。唐睢比陶岭冬矮一点儿,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眼睛里总是有直来直去的情绪流动。陶岭冬笑了一下,两个人开始闲聊。唐睢说话像珠子一颗颗啪嗒啪嗒飞快无比地掉下来,语速极快,陶岭冬说话像泉水从容不迫地涌出来,不过跳跃性极大。看来即使是隔了许多年,两个话痨混在一起也能谈天说地。身旁突然坐了个人,那便是他的同桌——怼死人不偿命的那位。陶岭冬看着他左手边的人,阳光洒在那人的脸上,让他有些看不大清楚。陶岭冬倏地笑了,笑得眉眼又添上了几抹暖意:“我姓陶,陶岭冬。”那人似乎是没想过会有人主动和他说话,愣了片刻答道:“纪清洲。”陶岭冬有些讶异,以前他没有问过同桌的名字,原来他叫“纪清粥”的吗?清粥小菜,倒是挺清淡简朴的呢。少顷,学堂上课的钟声便响了起来,浑厚而又震憾,它以扩音术扩大落在了每位学子的耳边,震得人都快怀疑自己是否失聪了。进来的先生身着布衣,鬓发微霜,他的眉心有一道稍浅的竖纹,手里正拿着几本关于算数的书籍。这是他们的带班先生,姓苏。
苏先生言简意赅地讲了讲明日正式上课需要的物品,然后教阵法的年轻先生殷先生教会了他们“星移”的阵法要领,并表明自己不希望看到有人陷在星移里,一个接一个地被传送到这里又传送到那里,换来换去还觉得好玩儿。陶岭冬再一次仔细想了想,发现每年这样的新生好像还挺多。【作者有话说】:终于凑到两千,瘫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存稿和现码的一行,哭了。存稿是什么?不知道呢。另:一切虚构,关于学府的很多设定来源于现代生活,请勿考究,认真你就输了。 开学第一天东方天际揉着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开一丝微白。陶岭冬也如天空一般,睡眼惺忪,脚步一深一浅地踩在青石板上,和那些数不尽的喜气洋洋、Jing神抖擞的学子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脚步虚浮、无Jing打采,要说昨晚做了什么正经事儿别人都不一定相信。事实上,他做的就是正经事儿,真的,十分正经。陶岭冬昨天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主要是闲得慌。然后按着记忆里的路跑去买菜,买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做,和一众青菜冬瓜面面相觑。提起一口气,陶大厨决定开始做菜。就在他做菜的过程中,差点儿没把别人租给他一起用的厨房给炸了,却啥也没成,做了个寂寞。索性放弃,出去下馆子了。回来摸摸自己的钱袋,赶忙又去买了苏先生要求他们买的文房四宝和可以装这些物品的匣子,把校服和文房四宝放在一起。最后陶岭冬又因银钱所剩无几去找了份活计,做了两个时辰,回到家里,以前混乱的生物钟却让他辗转反侧,一夜难眠。陶岭冬轻轻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以防自己就这样幕天席地倒在这里,睡得不省人事,那就尴尬了,而且还尴尬大发了。刚抬脚踏入学府门槛,他瞬间清醒,心猛地向下一坠——糟糕,他没念咒!心没坠落多久,因为身体也跟着飞速下坠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被“星移”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似乎不受外界时节变化影响。如今明明是早晨,而且是初春,昨天下的是春雪,看他们不名院一大片含着雪的绿梅林开得多盛就知道了。而这里却星缀夜幕,还搭起了长长的紫藤花架,一串串一穗穗地垂落下来,深浅交织,极目远眺,幽深的紫色望不到尽头。陶岭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觉得这个紫藤花有点儿像夏天紫晶晶的葡萄。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说话声。“老李啊,聿京已经很久没有来人督察了,我怕,真如那摘星楼之主而言,聿京可能……”一个比之更为浑厚的男音及时打断了他:“此话不可妄讲。再说白沧始终诚于聿京,你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不免觉得白沧有想和聿京分庭抗礼,甚至诛灭聿京之意。老蒋,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