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论文还没有写完吗?”庄知鱼问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论文是写不完的。”穆玖伏笑着说。“好吧,”庄知鱼闭上了眼睛,“那你忙,忙完早点休息……记得喊我起床,我还有门禁,不能夜不归宿……”她说着,声音渐轻,终于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庄知鱼只觉手臂一阵疼痛。原来,她现在人在不周山书院,而梦中的事,已经是三年前了。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半,但她已经醒了。因为受了伤,她特意请了假,还起草了一份退课申请,托黄无愿帮忙找老师盖了章……那个体术课,她是不想再上了,但是已经过了退课的时间。还好有黄无愿给她出主意,让她写一份申请,附上检查证明,交上去之后,就看书院怎么安排了。她躺在床上活动了下手臂,该疼的地方还是疼。术法止痛的时间渐渐过去,如今她终于有了受伤的实感。不过,她对自己受伤一事,并不十分在乎。正在发呆,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庄知鱼点开一看,是黄无愿。“知鱼,学校检查了体术课的阵法,伤你的那把刀不在原本的阵法中,可是阵法并没有被侵入的痕迹。学校查了术法痕迹,暂时还不能确定施法者的身份,但从现有信息来看,我们学校里没有记录过这种痕迹,施法者应该是校外的人。术管局前段时间还出了事,可能也和这个人有关。你最近要小心,毕竟我们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和目的。”“放心吧,无愿姐,”庄知鱼连忙回复,“我会小心的。”“但你也别太害怕了,学校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这两天学校也在暗中排查可疑人物,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黄无愿说,“有消息我会再和你说,但是你不要和别人说哦!”“嗯嗯,放心!”庄知鱼回答。“对了,咱导师很关心你,特意问了你的情况,我已经帮你回复了。但是这周末见面时,你最好还是当面感谢她一下。等你修炼出了自己的信鸽,我就不用帮你回复了,哈哈!”黄无愿又说。“好的好的,”庄知鱼回复,“我一定努力。”“还有还有,因为你保护了同学,所以学校决定表彰你,正式通知大概这两天就会下达。”黄无愿在办公室打工,消息总是灵通些。“太感谢学校了!我何德何能!”庄知鱼面无表情地回复着,但她又担心这回复太过浮夸,特意配上了一个老鼠擦眼泪的表情包。“你应得的,好好养伤吧。”黄无愿说。放下手机后,庄知鱼长舒了一口气。黄无愿很关心她,她很感激,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并不是很关心黄无愿说的那些事。在她看来,有些事情本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不然只是徒增困扰。她要发愁的事,已经很多了。
起床洗漱了一番后,庄知鱼坐在书桌前,拿出了头一天晚上买的面包——她实在是懒得去食堂了。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她只想在宿舍待着。于是,她忍着手臂的疼痛,左右开弓,一手拿手机,一手拿面包。面包很干,但她浑然不觉。正刷着微博吃得起劲,她忽然又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提示。她点开一看,这一次,是扬清儿。“呜呜呜知鱼!我的平板落在宿舍了,黄五元说她有工作在忙,不帮我取,你能帮我送到实验楼三楼吗?我请你喝咖啡!”扬清儿发了一连串哽咽的柴犬狗头。如果是平常,庄知鱼一定立马答应了。可今天,她一下子便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穆玖伏和她在一个实验室。她很想拒绝,可扬清儿毕竟是室友,不能不帮。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回复:“没问题。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回了消息,她几下把面包塞进口中,又灌了好几口水。面包在口中松软下来,她也趁着这时间洗了手、擦了嘴。检查了一下牙齿后,她便换下了睡衣,迅速穿了身得体的连衣裙,拿鲨鱼夹盘了头,这才抱上了扬清儿的平板,抓着手机,向实验楼走去。实验楼三楼……到实验楼下时,庄知鱼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她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楼梯,终于鼓起勇气踏了上去。她不觉得自己是在送东西,她只觉得自己在赶赴刑场。“清儿?”到了实验室前,庄知鱼小心地敲响了门,又探头进去,和扬清儿对上了眼神后,她便迅速躲了出来,一眼都不敢多看。“你来啦!太谢谢你啦!怎么不进去?”扬清儿忙迎了出来,接过了她手里的平板。“没事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庄知鱼笑着摆了摆手,“我先走啦。”“好吧,”扬清儿忙说,“我这就下单,你到宿舍就有咖啡喝啦!”“好,谢谢!”“客气什么?”扬清儿笑着说,却忽然跺了下脚,“哎呀,我的蛊虫还没盖盖儿!我先进去看看?”“好,你忙吧,我这也就回了。”客气了几句之后,庄知鱼终于可以走了。她看着扬清儿急匆匆地进了屋,这才忙忙地转身离去。可刚进了楼梯间要转弯下楼,她的视线内却忽然闯进一人。不,更准确地说,她似乎是有意在这里等她。“玖伏学姐。”庄知鱼喊了一声,停下脚步,又后退了半步。穆玖伏扎着低马尾,她低了头,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你放心,我设了结界,他们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穆玖伏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接近你,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但我很担心你,很想当面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