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最先提起话题的三个人却同时摇了摇头,然后由明田信解释道:“我当时也同样隐约有些察觉,对方的确是只冲着景光一个人来的。”几人都清楚明田信在这方面的实力,倒是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问诸伏景光:“难道你还有什么仇家吗?对方这么针对于你,应该有什么特殊原因的吧。”松田阵平问的随意,他这也只是按照学过的分析案情的基本思路进行排除,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在诸伏景光否定之后,下一个问题应该问什么了。然而让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听到了这个问题后,诸伏景光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原本还认真分析的他此时突然就沉默了。见诸伏景光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分析案情的松田阵平反而是最震惊的,他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诸伏?不会吧,你还真有仇家啊!”他的口无遮拦,其实也是问出了两位不知情者的心里话,只不过谁都没他这么莽撞,居然毫不遮掩地直接戳别人心里的伤疤。没看诸伏景光的脸色都变了吗?萩原研二见气氛变得更僵硬了,急忙缓和道:“等等,小阵平你先别乱猜,”他转头看向诸伏景光,语气放的更柔,轻声道:“小诸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诸伏景光有些迟缓地抬起头,脸上是还没来得及隐藏的恐惧,他对萩原研二的疑问显得有茫然,原本温柔的蓝眼睛里此时也空荡荡的找不到焦点。明田信和降谷零担忧地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阻止诸伏景光继续回想比较好,还是任由本就十分擅长套话的萩原研二干脆问明白比较好。毕竟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他们两个人也都知道诸伏景光有很深的心结,甚至曾经令他患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失语症。也正是曾经见到过那段过去对诸伏景光的伤害之深,所以他们两人也都有意地避免提起这件事,免得让诸伏景光难过。这也就造成了,哪怕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也并不知道诸伏景光的那段过去。如果是平时倒也没什么,毕竟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也并不需用将对方的所有秘密全都掌握在手的。可是如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目的不明的跟踪狂,如果这件事真的和诸伏景光一直所隐瞒的那件事有关,那么就绝对不可以再回避。或许,干脆让萩原研二问清楚,才是更好的选择。明田信和降谷零同时做出决定。萩原研二原本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继续问下去,然后他就看到,站在诸伏景光背后的两人,居然同时挑了一个诸伏景光看不到的隐秘角度,飞快地朝自己做手势。什么?让我直接把诸伏隐藏起来的心事问个清楚?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突然隔空被丢来一口大锅,萩原研二心里发苦,然而他也当然不能对好友的事情视而不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思考措辞。然而一直被他们小心避开的诸伏景光,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开口戳破了他们的小心思。“你们倒也不必这么小心谨慎,其实在出现了跟踪者之后,我的确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诸伏景光的声音依然有些发抖, 额头上也还挂着冷汗,但他的神情依然坚定,脸色苍白地抬起头, 环顾了五人一圈,才在众人的关切目光中涩生说道:“被那个人盯上的人是我,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 让你们也有了被那个人盯上的可能, 那就更应该把那件事告诉你们,也能让你们心里有个防范。”然后, 他们就听到诸伏景光长叹了一声,缓缓讲述了那个尘封在他心底十几年的秘密。“……所以,幼时父母被杀, 一直寄人篱下, 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这就是我的故事。甚至可以说,当年如果没有阿信——没有某个人突然失联的话,我哪怕不是为了找某个人, 也依然是要考警校, 然后当上警察的。只不过所寻找的对象将会换成当年的那个凶手。”诸伏景光的语气虽然看似平静,然而几个人也还是清晰地听出了他的话语间难以掩饰的压抑和颤抖。作为朋友,无人不为诸伏景光话语里所携带的决心而动容。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人打断他的发言。能够坦然地面对过去, 并且将血淋淋的伤口亲手剖开,诸伏景光此时在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同时,何尝不是也凝聚其了巨大的勇气。“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依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下, 但还是没办法将跟踪我的人和当年的凶手联系起来。毕竟对方又不知道我当时躲在壁橱里,自然也不知道我还在找他。”听到这里, 明田信却眉头紧皱,反驳道:“倒也未必不可能。”他看了一眼诸伏景光那惊愕的表情,解释道:“也或许是对方还关注过事情的后续进展,通过媒体或者其他途径了解到你的存在,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才会选择跟踪你。当然,也或许这次跟踪你的人和那个凶手无关。总之,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必须小心一点儿。”伊达航赞也同道:“没错,被一个身份不明,甚至还有可能是杀人犯的家伙跟踪,诸伏你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出校门了。”萩原研二也补充道:“干脆就不要出校门。如果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让我们帮你带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