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不仅手在发抖,连神情都很恍惚。
在那短短几秒内,他强迫许瑞言把头转过来,一面又自省:最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点。
半边身体被控制,许瑞言无法对抗这股力量,委屈的呜咽两声,慢吞吞看向他,迷茫又努力地皱了下眉。
那眼神仿佛已经认不清他是谁。
蒋肃仪拧眉不语。
“不要…抓着我的手……”
于是,许瑞言的手就从紧攥中抽脱了。
但下一秒,许瑞言砸进了一个难以挣脱的怀抱里,那股力量正在控制他,好让他的身体不要发抖,而他也长达几分钟的僵持里,彻底恢复了清明。
是蒋肃仪。
蒋肃仪抱住了他。
“……”
许瑞言意识虽然清醒,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嗦,抱着他的人,像羽毛一样轻吻了吻他的发丝,手也在他脑后摸了一下。
仿佛很久之前的温柔复萌了。
慢慢的,那手一下下顺着脊背安抚着,让许瑞言身体和心绪一起平复下来。
可是许瑞言还是惊扰了这份奇迹,“呃”的一声,他再度干呕不已,这次把吞下去的东西呕了些出来,滴嗒嗒落在浴池里。
盐酸氟西汀片。
蒋肃仪注视着滚落地板的药瓶标签,良久才把它捡到手里,眼眸垂下来,仿佛要端详得更清楚。
没人知道那长达几十秒,他在想什么,最后他只是把那个药瓶单手捏扁了,然后手一松,任由它落向地面。
他忽然问:“你平时吃几粒。”
许瑞言听到他问,湿漉的眼眸眨了眨,没回头答:“二十毫克。”
“二十毫克。”
蒋肃仪低声重复,嗓音又哑了点:
“每天?”
许瑞言毫无血色的脸,对着水槽里的七八枚药片一阵沉默。再眨眼的时候,砸落两颗炽烫晶莹的液体。
“嗯。”
他们就维持互不面对的姿势,许瑞言半边身子被扣在怀里,腰间横着一只手。蒋肃仪用手拍了拍他的腰侧,语气说不清是即将发怒、还是压抑过的哽咽:
“……你转过来看着我。”
这话像一句命令,许瑞言脑内预演了千百种后果——每一种都很糟糕。以至于他转得很是迟疑,几乎像剪辑过的慢动作。
“今天吃了几粒?”
其实数不清了。
每天也不止二十毫克。
橘黄明亮的顶光下,被蒋肃仪深深注视着,许瑞言只得回忆了一下刚才吐出来的那些,“八……”
“八粒。”蒋肃仪说,“一瓶也就十二粒。”
“你一次吃八粒,是想死掉吗?”
这么多年过去,许瑞言察觉这个人发火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哄,尽管被攥住两头肩膀吓到了,还是白着脸解释说:“没事的,都吐掉了……”
但蒋肃仪火气丝毫未褪,眉目紧拧,许瑞言试探着用手伸向他,想要触摸安抚一下。
“……”然而手被打落了,紧接唇上一疼:“呃!”
蒋肃仪像是要扫卷掉他嘴里所有苦味,一开始就长驱直入地搅了进来,许瑞言还没反应嘴唇疼痛是怎么回事,口腔已是天翻地覆,牙印未消的嘴唇被迫张大,舌头被另一条湿烫有力的软物侵袭着。
半晌,许瑞言颤抖着眼睫,遵循本心地回应起来。
这种单身公寓,浴室自然不会设计得太大,只要进去两人以上就得缩手缩脚了,亲吻时,许瑞言手臂不知碰到哪里,一泼稀疏热水迎头浇下。
许瑞言赶紧心虚地关掉,一只手却比他更早将摁下阀门,紧接他双脚腾空,被带离这片会突然“下雨”的多事之地。
蒋肃仪嘴唇是湿的,嗓音是哑的,拦腰抱着许瑞言踹开门:
“我真想你赶紧死了。”
许瑞言很是委屈,再度把嘴唇凑了上去,让蒋肃仪湿润的嘴唇更湿一点。
但他清楚明白这是句反话,因为自己被放置床垫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仿佛对待已经碎裂的珍宝球一样,非常、非常的温柔。
他想到那个被捏扁的药瓶,决定先暂停一下:“我的药瓶……”
“你还想吃?”
“……”思考片刻,摇头,“不……”
不字还没说完,肩膀就被猛然一掐一摁,许瑞言疼得呜声抽噎,声音比之前在浴室大些。他泪眼朦胧地看向蒋肃仪,被后者阴冷的表情吓到。
“你跟我和好,”少顷许瑞言哽咽道:“我就不用吃……”
在他上方,蒋肃仪也垂眼看着他,目光丝毫未移。
过了很久,蒋肃仪深深吸了口气,合上眼睛。随后拉起他往怀里一带,偏头又吻过去。
这次动作很轻、很轻。
许瑞言抖着眼睫毛,好像读懂了暗示。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恍惚又落下两行眼泪,蒋肃仪慢慢把他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