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楼上传来极清晰的一声枪响。
他摇头:“不行,还是老样子。”
嘉乐并不在意淋点雨,但副官在旁边焦躁不安,yu言又止。她微侧了一点脸颊,灰se眼眸从鸦羽一样的睫下挑过去,问:“怎么了?”
其实现在应该叫叔叔阿姨了。
嘉令承的手一直紧握着她的,他的手很冷很大,把她的手sisi握在手里,紧得连骨头都有些发痛。他有条不紊地在处理事情,但只要嘉乐一有动静,他就会放在桌角,他时不时把章子拿起来,在文件的右下角盖一下。他的文件分成四堆,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
这话说了像没说一样,嘉乐把杂志合上放进怀里,说:“走吧,回去。”
她说:“哥哥,是我。”
她站在路边,正翻着杂志,突然听到一声遥远的雷响。抬起头看见天空中乌云堆积,空气中弥漫着cha0sh的气息,有一只红se尾巴的小鸟从天际划过,原来是要下雨了。
嘉乐想了一下,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见的,他们之间亲缘淡薄。以前她不甘心,绞尽脑汁想要从妈妈那里得到一点疼ai,这么多年过去,也看开了,亲情这种东西没法强求,知道他们平安就行。
嘉乐旁边的助理问:“怎么样?”
周围一片混乱,但嘉乐心里出奇的平静,那些吵嚷都没在她心里留下印象。她只是抬起手,用力抱住了嘉令承。他瘦了很多,但还是哥哥的手感,哥哥的味道。
嘉乐听见旁边有人喊说长官犯病了,有人大喊着说要找医生。那些声音都在她耳边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人急匆匆过来,要把她拉开,还没碰到她,嘉令承就冷斥道:“别碰她!”
嘉乐站在原地,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副官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被她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就说了实话:“……我担心长官。”
助理猛地转头看向天花板,等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声音发出。他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一扭头,那个眉目冷淡的小姐已经不见了。
副官吞吞吐吐地说:“长官他,不太喜欢下雨天。”
嘉令承立马要起身陪她,被嘉乐摁下了。这件事上嘉乐的态度特别坚持,嘉令承只好把身边的一个副官配给她,这个要是再推,嘉令承就不让她出门了,嘉乐只好同意了。
嘉令承的目光冷了一点,他垂下眼睫,看着文件的标题,声音却还是温和的:“我和爸妈分开住了,你想见他们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副官就是昨天那个送东西的男助理,他远远地跟在嘉乐旁边。他不主动跟嘉乐说话,嘉乐也不会主动上前搭话。她,讲她哥是怎么因为si了老婆一夜白头,每天追忆怀念,痛不yu生,生生把自己折磨出疯病来。文笔倒是不错,写得缠绵悱恻,催人泪下,只可惜b起隐秘情事,更像是谁要去殉情了。
嘉乐用手指抚过他的长发,银白se的,像是瀑布一样,轻轻的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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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的样子,像是说话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闭着眼睛,声音冷淡:“滚,别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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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乐一起来,他的目光就挪了过去,他问:“早餐想吃什么?一会儿想出去吗?”
“哥哥?”
嘉乐一边看一边皱眉,想着她哥在大家眼里究竟是怎么样一个鳏夫形象……明明她压根也没听说过嘉令承有喜欢的人
嘉令承的手腕清晰地抖了一下,手指一下脱力,枪直接掉在了地上。这对他来说是太少见的失态了,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嘉乐,看清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红透了,恨不得从眼角b出血来。他立马移开视线,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打开,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倒,有些落在地上,全是药片。
嘉乐不耐烦听他们打哑谜,想直接上楼,却被拦住了。两个助理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她上楼见嘉令承。
她轻声说:“哥哥,我回来了。”
嘉乐从来没有过这么混乱的时候,她自己脑子也不清醒,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用见鬼的眼神看她。她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折刀,刀尖已经有一点钝了,她盯着过来的人,一遍一遍地宽慰自己,这些都不是丧尸,不会有危险。
嘉乐其实最想问问他的病,她斟酌了一下,挑出了一个相对温和的问题:“爸妈呢?怎么没看到?”
嘉令承浑身僵y得像是石头一样,像是被一场梦抱住,害怕轻轻一动就会消散。半晌,他抬手,慢慢回抱了嘉乐。好凉的一双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紧紧贴在她的背上。
他们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厚重的乌云把外面的天都压暗了。在一声闷雷之后,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倾倒了下来,没两分钟就积起一小洼水来。嘉乐走进大厅的时候,嘉令承的另一个副官正在厅里踱步,也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
“不用了。”嘉乐说,“我一个人出去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