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理直气壮。
躺在床上的时候林观庭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要死在出租屋里了。
可笑的是他还在为那个家还贷。
莫名其妙的，他想回家。
“啊？”林观庭这才转过来，“陆总……”
“可以。”陆致说。
模模糊糊地，他好像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他听不懂，很努力地凑近想要听清。
洗了个澡上床睡觉，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生病了？
左手隐隐约约有点刺痛，他侧头去看，发现在打点滴。
量了体温好像有点烧，请了个假想去医院看病，结果收到了被解雇的消息。
没有人爱他。
医院说是发烧，开了点药回去吃，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浑浑噩噩躺了三天，也没力气做东西吃，外卖看了半天觉得太贵，喝了两口水又躺回去。
可眼睛也睁不开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也不是交房租的时候，难道是房东太太吗？
“咚咚咚！”
林观庭还以为是请假的原因，医院都没去，急急忙忙去了公司。
认出来后脸上有有些瑟缩，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要这个总亲自过来，林观庭勉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问:“我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是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他也短暂的、无限接近的、可能、拥有过家。
他只觉得眼前陆致说话声音放的很慢，听起来像是某种被干扰的电波，像是外星来信，用着变调的声音和他讲话。
“真够牛逼的，21世纪了还能营养不良？”一道声音传来，林观庭觉得很耳熟。
他无数次在那个废弃的楼盘底下仰望。
都说人濒死的时候会回望自己一生，林观庭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
十几年打工的积蓄加贷款付了首付，可楼盘只动工了一个框架后再也没有动静。
睡得昏昏沉沉，又难受又没有力气，
林观庭松了口气，“那……”
陆致理直气壮:“你离职了工作没交接完！”
可是他早就没有家了。
映入眼帘的是和出租屋不一样的白色天花板，明晃晃的，林观庭有点儿懵。
谈话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可陆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很久后才知道是被骗了，开发商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在乎他。
来都来了……
其实这事儿不归他管，他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陆致想骂人的话憋进嘴里。
他转过眼珠，看见陆致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
林观庭有点儿惊讶，他慢慢撑起来，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挪到门口，这几步路几乎要消耗他的所有元气，眼前一阵阵的白光闪来闪去，没什么力气地开了门。
听见了更确切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沮丧起来。
“你——我——”
敲门的声音重了几分，震得他心头一颤。
门敲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陆致早就不耐烦了，一看门开了个缝张口就想骂人，“你聋吗听不见敲门……你……”
下了班后到处转来转去，结果转到了那个地址底下。
他那个遥遥无期的家最终还是消失了。
是个老旧的小区，连电梯都没有。
最后安静了。
门外是一张不太耐烦但精致冰冷的脸。
鬼使神差地，他找了个地方停车，循着记忆上了楼。
林观庭一张脸本来就很白，此刻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病恹恹的看着他，似乎没回过神来。
也可能是错觉。
林观庭脑袋昏得不行，但还是耐心道:“能不能等我身体好了再处理这些，最近实在是没有精力。”
他爹没给他什么期待，就是想让他安分点儿，生活规律点儿。
林观庭的眼神从门口慢慢挪到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
不是错觉。
十年前因为性向问题被家里人断绝关系，他们说他的这个身体就是变态，现在还喜欢男人，简直太给他们丢人了。
一时半会居然没认出来他！
林观庭确实没回过神来，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好看的人，他有点儿迷茫:“你……”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对不起房东太太了。
陆致觉得自己有病。
陆致又软下来，“也没什么事……”
林观庭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闪一闪地跟老式照相馆拍照似的，脑袋也一炸一炸的跟放烟花似的。
他早早下了播，只觉得喉咙发干，又热又痛。
林观庭老老实实填的地址精确到了门牌号，陆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