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强烈的遗迹感,荒废的古堡啊,曾经的过去,越看越是感慨,唯独有动物的地方,让人感觉热闹,有一种莫名的兴盛气息。
所以练彩师并没有打算猎获野鸭,就让它们一直在那里待着吧,如果它们愿意的话,当然,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样抓野鸭。
此时望着野鸭,听着它们喧闹的叫声,练彩师思绪飘飘悠悠,回到了几天之前。
那一天自己本来是中午送走了邓云翘,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哪知到了晚间,她又来了,照例又是敲了好一阵的门,练彩师从空间里出来,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事,才听到她叫门,一进门自然是好一阵抱怨:“啊哟练姑娘,你是睡着了么?听说不见你出去。”
问过街对面提着篮子卖花生的小子,说没见过这屋子里的女子出门。
练彩师笑着应对道:“果然是方才睡过去了,没听到婶婶的声音。”
也不完全是敷衍,下午确实睡了一阵午觉,方才吃过了晚饭,才出来的,结果一来到一楼的厅里,就听到外面的叫门声,赶快开了门,便看到邓云翘,练彩师就分外纳闷,中午刚刚送走的啊,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虽然是疑惑,练彩师却只能将邓云翘请进屋里来,点上了蜡烛,这一回不煮茶了,午间陶壶里的水还余下半壶,直接就给邓云翘倒了一碗,顺口问一句:“婶婶吃过饭了没?”
中国人见面惯常的交际语言,“吃过了吗?”
邓云翘坦率地回应道:“没吃呢。”
练彩师:……我刚刚吃过了的,这时候也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给你吃,我这里一向没有零食。
于是练彩师便殷勤地说:“婶婶多喝些水吧。”
有情饮水饱啊on_no
邓云翘纵然极其老练,听了她的这句话,也不由得当场一噎,阿练啊,你是真实在啊,也忒老实了,就你的这个直白的性子,想要当知事夫人,得学圆滑点才行啊。
虽然遇到小小的波折,不过这么一点事情怎么能让邓云翘沮丧?她今天是意兴昂扬而来,志在必得的,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肉包子,吊在她的鼻子前面。
因此邓云翘只是稍稍郁闷了一下,便又爽爽朗朗地笑道:“阿练啊,我来是给你道喜了!”
练彩师登时便是一愣:“啊,婶婶,有什么喜事?没听说要降房租。”
自己最期盼的就是这个,房东把房租降一降,每个月那么贵的租金,让自己实在牙疼,二十一世纪上海的天价房租啊,自己在十九世纪就感受到了,还真的是有历史渊源的,练彩师以为,这样高位运行的租金,严重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
练彩师并不是一个很物质的人,一定要追求奢华的生活,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让人感觉有点透不过起来,总觉得生活透出一种匮乏,其实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开了外挂,依然是这个样子,在收入短时间内不能大幅度上涨的情况下,练彩师最盼望的,就是降低租金。
练彩师想的是,邓云翘认识许多人,或许房东已经有这样的意思,还没有知会自己,却先和这位“百事通”说了,因此练彩师便两只眼睛炯炯地望着邓云翘,满脸期盼。
看着她那满是渴望的双眼,纵然是邓云翘,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练姑娘啊,我可说你什么好呢?洋文倒是学得好,中国的东西都忘了,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我惯常也给人做媒的,我到你家里来给你道喜,你愣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当官太太啊!
到这时邓云翘也忍不住叹气了:
“唉~~姑娘啊,我是给你提亲来了,咱们上海有一位崔老爷,现当着通判知事,正九品的朝廷命官哩,先头的太太没了,听说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的,崔老爷看中了你,便想娶你作新夫人,进了门就是当家的太太,崔老爷已经说了,家里的账本钥匙都交给你来管,崔老爷那可是,在城里开着几家买卖商铺,城外又有土地,那货栈里堆满了绫罗绸缎,还有茶叶,家中也清静,没有小老婆,没个争风吃醋的,宅子里管事的就只姑娘一个人。
只不过年纪稍大些,今年三十七了,有几个儿女,然而你不必担忧,那些少爷小姐都已经各自娶的娶,嫁的嫁了,干净利落,进门不必辛苦地照顾孩子,咱们有一说一,后娘难当,前房留下来的孩子,后娘不好应付,宽了严了都麻烦,容易给人嚼舌根,崔家的可是省事,都打发完了,不需要姑娘费心,虽然家里三个少爷,可是连同他们的娘子,都得跟姑娘叫太太,姑娘就是她们的妈,大少爷已经有了个儿子,太太到那家里,就当了祖母,着实好福分,儿孙满堂啊!一个个都得伺候妈,伺候祖母!!
眼下二少奶奶也有了身孕,九月里就要生产,姑娘过去了,到二少奶奶生了,姑娘打扮得端端正正,就好出来请客,吃孙子的满月酒,等到过年的时候,姑娘穿着仙鹤的褂子,绣花的朝裙,戴上朝珠,款款地出去拜年,那就是命妇啊!姑娘真的是好命啊!”
邓云翘纵然世故,可惜是不识字,不太了解清政府官员的等级制,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