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们先忙啊,当我不在。”
应风色见那“四爷”捏紧拳头,估计打死他的心都有,只为镇住场面,不好发作,大步走向使峨嵋刺的“飞星化四门”少主金一飞,经过蜷缩在地的成冶云时竟未绕道,径起脚踢至一旁,可见火气。
四爷粗厚的大手搭上金一飞肩膀,蒙面青年身躯微颤,察觉来人是谁后随即宁定下来。四爷翻开他的眼皮瞧了
瞳孔,另一手在背后掀按几下,低声问道:“好些没有?”金一飞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似……似能见些光亮。”
含僧道在内的五名未覆面者见状,各选了一人,运功于其腰背的命门、肾俞等穴推活血络,独独没人搭理那老十三。
忽听储之沁道:“你们……你们听着!庵里我是武功最差的一个,识相的赶紧离开,别自讨没趣!这‘玉梢金翅引龙媒’的七言绝式在我师父使来,就不只是这样了。”扔下缠丝鞭柄,拄剑为杖,缓缓退向庵门,额前几绺紊乱的垂发与卷鬓被汗水濡湿,黏在香腮口唇边,月光下看来格外凄艳,益显动人丽色。
那拎着金钱剑的铜冠老道翻着怪眼,枯掌之下,点、按、击、推片刻未停,火气腾腾,阴阴鸷笑:
“女娃儿!口气别这么大,我同你师父打交道时,你只怕还在上一世人未曾投胎。鱼休同若在庵里,你且叫他出来,说‘道鏸’天鹏要问他,缘何包庇‘红蝠鬼母’玉鉴飞这等妖人?还是但凡女子美貌、又肯陪他睡觉,这老东西便忘乎所以,侠义道都能抛诸脑后?”越说使劲儿越狠,“后”字方落,身前蒙面人“呕”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空洞的眸焦连眨几下,忽然恢复了神气,踉跄跃开,只这“谢”字怕是不易出口。
人称“四爷”的首脑听道人自报家门,眉山怒扬,霍然回头:“……老六!”
自称“道鏸”天鹏的铜冠老道咂咂嘴,怪眼一翻:“怕什么?行侠义之事,藏头露尾做甚?我来杀玉鉴飞那恶毒的婆娘,又不是来干她,怕谁说去!”旁边噗嗤一声,却是老十三掩口缩颈,笑声全摀在黑巾里,抖如摇筛一般。
储之沁俏脸涨红,此人辱及师父,大大踩踏少女的禁区底限。但他若真是他声称的那个人,凭储之沁还不够格骂他,遑论为师父出头,只不知辈分如此高的天鹏道人,何以会出现于此,伙同成冶云诬指满霜。
观海天门乃东海武林最负盛名的道门势力,东洲道脉却不只天门一支,不说央土北关,便在东海之内,也有不属天门统辖、仍据道脉一席的势力;据断肠湖南北两岸,于湖阴、湖阳二城坐拥鼎盛香火的“大道一苇航”即为代表。
一苇航的总坛太苍观,开基甚至早于真鹄山,经营湖阳的时间差不多始于天门成形之初。待真鹄山渐成气候,想把势力拓展至断肠湖,然而武已有水月停轩,湖域南北的道坛香火则全在太苍观手里,不容外来者觊觎。
观海天门最终透过结盟,与水月停轩合称四大剑门,化解了发展过程中不可免的冲突,但传教说白了就是争夺香火供奉,非常现实,没法靠名位这种虚的东西加以调解。
为抵抗外来的强敌,太苍观师法对手,将势力范围内、利害一致的庙观合为一派,以观门匾书为名,改称“大道一苇航”,江湖人多以“一苇航”呼之。
从结果来看,天门是进取无功的一方,断肠湖沿岸终是一苇航的天下,从鱼休同时便是如此。之后短暂掌权的天门掌教龙跨海,曾想插手两湖道坛版图,最终也随其失势而不了了之。
“道鏸”天鹏道人是一苇航耆老,辈分极高,连时任掌门的“道镜”凌万顷都得喊一声师叔。他在鱼同休、龙跨海任内,均有直薄敌坛、摘匾毁之的辉煌战绩,乃一苇航有数的高手,应风色更是闻名久矣。
“‘鏸’这个字,是锋锐的意思,也有说是三叉矛的。”韦太师叔曾对他和龙方如是说。记得是讲到观海天门、龙跨海欲在断肠湖扩张,手下却老踢到天鹏这块铁板,弄得狼狈不堪。
“那‘道鏸’天鹏很厉害啰?”小孩子只关心这个。
“没你太师叔厉害。打起来不是很过瘾,就还行呗。”
韦太师叔哈哈大笑。“是龙跨海那厮太脓包,空有大略却无雄才,就是他奶奶的这副熊样。要是咱们风云峡去抢一苇航的香火,两湖城便只烧一家香了。”
储之沁从她师父处听来的,肯定不是韦太师叔这种荤腥不忌的大实话,但以鱼休同之八面玲珑,和龙跨海的野心昭昭,两人都间接在天鹏手里栽了跟头,储之沁闻名色变也是理所当然。
包含“四爷”在内,与天鹏同来的五人,见他重手解除了“玉梢金翅引龙媒”的致盲效果,纷纷仿效。
忍痛的闷哼此起彼落,蒙面人们接连恢复视力,十几道怒气腾腾的视线集中到少女身上。但储之沁离阶台还有一丈多的距离,先前为防被看出她气力不济,才缓步而行,这会儿反而坑死了自己。
金一飞朝“四爷”微微欠身,掌中峨嵋刺唰唰飞旋,如握两轮寒月。
“这小贱人归我了,还请四爷恕罪。”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