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思索扔出药箱,矮身欲避,不料一脚踩空,坐倒于错落的盘根之内。
颈颔间寒毛直竖,睁眼赫见锐芒映目,鹿希色维持着拔剑的姿势袭来,斩剁般将擎出的一小截剑刃,猛朝莫婷雪颈压落!
莫婷只来得及架住她分持柄鞘的双手,被这股疾冲之力推撞树干,背脊一疼,胸中空气仿佛被挤压一空。
寻常武
人至此,只能由剑刃铡断喉管;冲击过猛,断首亦非不能。
然《冥狱十王变》非是寻常内功,千钧一发之际,血髓之气发动,雪酥娇润的莫婷似成棉花丝帛,软绵绵浑不受力,其薄如纸,千娇百媚的脑袋连同如瀑浓发,一霎“滑”出剑底,绕着鹿希色的柳腰翘臀一转;剑刃“笃!”斩入树干的同时,莫婷双掌轻飘飘地往她背门一拍,已然借力后跃。
鹿希色惊怒交迸,反足连环,分蹴上中下三路,快得残影未散,虚空中依稀见得三条美腿翻出裙? ,正是《虎履剑》里的绝招。
这下除了突袭,也有将对手逼开、免授背门予人之意,落空本在预料中;玉掌击树借力起身,正欲调匀气息,回头赫见莫婷仍在,适才三脚仿佛穿身而过,丝毫未起作用。所幸转身时拼着最后一丝余力拔出匕首,鹿希色想也不想藕臂一合,径朝黑衣女郎颈侧插落。
莫婷翻掌格住,不知从哪儿生出第三、第四只手,分击鹿希色右肩和小腹,真力所至,打得她重重撞上树干,眼冒金星。
那柄二尺长的绀鞘金装剑还嵌在树下,按理她背脊撞树,足胫便未被脱鞘的剑刃齐膝斫断,也得是重伤收场;半天没等到撕心裂肺的剧痛,鹿希色余光所及,才发现短剑早已不在树干原处。
莫婷仍站在她身前不动,捧剑端详着,喃喃道:“原来是这边。”摁下剑格机括,剑首底部“飕!”射出一枚三寸长的金装钢针,与远处药箱上插的两枚一模一样。
鹿希色非是脑子一冲的莽金刚,她从会面当晚便决定除掉莫婷,这些日子里一直潜伏在东溪镇内未曾离去。
武林高手通医理的不少,神医中却罕有以武功名世者。莫婷在江湖上无籍籍之名,一个无门无派的年轻女医,身手再好也有限——鹿希色没工夫调查她的身家来历,只能凭眼力观察。
莫婷的脚步虚浮,修为不高,偶尔在后院与青年喂招,也不是反应机敏的实战类型,女郎估算有八九成的机会能得手,才有今日之埋伏。
鹿希色潜运内息遍行全身,体内的气血积郁迅速消退,看来莫婷未下重手。她那妖魔似的怪异身法、手法姑且不论,两人适才贴面相搏,决定胜负的关键其实还是内力。
崎岖坡上一奔两丈,差不多能耗光鹿希色一次提运的真气。不擎全刃,上身维持拔剑之姿,除了降低风阻、提升速度之外,也考虑到挺刺对劲力的倚赖——
无论筋力内力,击刺若无足够力道支撑,容易偏斜乃至断折。以刃斩剁,相对不易失手,全赖身量与冲撞之力,对准要害肘臂一推,十有八九能重创敌手,毋须再提内元。
莫婷的内力甚至不及她,然而每当鹿希色力尽,莫婷却仍有一击的余裕,不多不少刚好压过她。这些微的差距决定了结果,使鹿希色钜细靡遗的窥视观察,变得毫无意义。
这样的武功,普天之下鹿希色只知一门。
“天予神功。”她静静说道,与其说心灰意冷,更像是切齿咬牙,眸底闪着寒光。“没想到,你是羽羊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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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婷摇头。“这是我圻州莫氏祖传的《冥狱十王变》,出自一部名叫《燃灯续明三七经》的武典,不是天予神功那种旁门左道,我不怕你去打听。”
这回轮到鹿希色无意接口了,一径冷冷回望。那是盘算着如何置眼前之人于死地的眼神。
“我方才说你依赖直觉,是有些瞧不起人的。我错了。”
黑衣女郎将剑刃倒入绀青色的金装鞘中,迸出龙吟般激越的铿啷清响,悠悠不绝。“你并不真想让我到罗家祠堂,我以为是我选了这里,其实是你选的。你知我会占据坡顶,布置好机关声东击西。是……线香?”姣美的下颔比了比落在苔绿间的牛筋圈索。那玩意儿不知从何处飞来,让她自行出了掩护,才教鹿希色逮到发难的绝妙时机。
林子里凉风徐徐,风停的时间一长,似能嗅得一缕幽隐的香烛气味。
莫婷见她没有开口之意,当是默认,点头道:“由此观之,你其实并不依赖直觉,你思路缜密,计划周详,若非我祖传武学与东洲通行者太过不同,你是能成功的。
“这使你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显得过于牵强。这思路极不合理,至于阵前杀盟有多愚蠢,就不必——”
“哪来忒多废话!”
鹿希色狂怒起来,身形一晃,点足扑至,径夺黑衣女郎手中的绀青剑。
莫婷收剑于臂后,明明是单手应敌,身前如有四臂同出,乒乒砰砰接过鹿希色的猛攻,双方使的全是硬手,气势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