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紫臂不只刀枪不入,还是麻烦?」
魏无音没跟独无年动过手,但师兄打过几回,那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可难忘
了。
应无用反应比鬼灵精的师弟更快,也想起那回之惨,只是不怎么上心,耸肩
一笑。
「事不寻常必有妖。力量凭空而得,岂能无有代价?独无年自己也未必知晓
便是。」
「但咱们潜鳞社知道。」
魏无音对师兄拉拔他进这个秘密结社,而非是褚老三,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这代表谁才是师兄心目中值得倚重的那个人。
「潜鳞社」
在台面上并不存在,谁敢在长老面前提起,定会遭到严厉的训斥乃至惩罚。
但弟子之间莫不口耳流传:潜鳞社超越宗脉的门户之限,只有每一代中最最
出色的弟子才能被招揽,而且由不得你拒绝。
据说它们甚至在通天壁枵空的山腹地宫中,有个专属密室,如知止观之于长
老合议——这是何等崇高、又是何等超然的地位!「四百年来的奇宫之主和紫绶
长老们,年轻时全都是潜鳞社一员」
的说法,魏无音无论在风云峡或其他宗脉都曾经听闻。
褚无明于此毫无反应,漠然一如其他事。
魏无音私心觉得褚老三压根不信有潜鳞社,落选只能说是天理昭彰。
除了领进门的师兄应无用,魏无音不知成员还有谁——此一节也与传说相符。
潜鳞社中人彼此并不相知,但能通过特殊的号记手势加以辨认,毕竟秘密结
社非是供人抱团取暖之用,是身份的标示,以凸显山上最优秀的一群人,必
要时可以携手合作,不为宗脉所囿。
「但咱们潜鳞社知道。」
应无用放落书卷坐起,顺着他的话又复诵一次。
魏无音闻言微凛,忽然会意。
「‘知道’很沉重。面对残酷之事,多数的人宁可自己不知道。」
应无用看出师弟的颖悟,敛起闲适的姿态,正色道:「所以知道的人,必须
负起责任。若有一天独无年必须知道了,我们就得告诉他,那条‘犀紫罍金臂’
绝非苍天之赐,而是灾难之端;不得已时,须由我等伏魔平灾……记住了么,无
音?」
魏无音回过神来。
独无年书写已毕,环绕他腕间的、有如手镯般的那道金色黥纹忽然跳动几下
,彷佛被鲜血所融,血篆混着泥金液痕退向下臂肘间,迅速地被其他刺青吸收殆
尽。
不知是不是错觉,魏无音总觉独无年的右掌突然胀大许多,深紫色的皮肤下
似有无数蜣螂钻肉爬窜,几乎维持不住原先的指掌形状;独无年肩胸蜷起,握着
剧烈变形的右手抽搐痉挛,钢牙间死死咬住一串闷钝痛嚎,宛若伤兽。
魏无音想起那份机密文书,心中一寒,顾不得身无内力,冲场内即将交战的
两人嘶喊道:「住手……别打啦!独无年,你想毁掉龙庭山么?快快抑住那物事
,别让它主宰你……心若失守,便来不及啦!」◇◇◇独孤寂怔怔呆立着,整个
人彷佛漂浮在水中,所见所闻,似都被隔绝在无穷无尽的深水外,难以悉知。
但这水却是将沸的,把五脏六腑、鲜血体液滚得咕噜叫,不断升高的温度被
体外水流所抑,无处可去,哪怕下一霎眼便炸得四分五裂也不奇怪。
仅有的一丝清明告诉独孤寂,应是内伤沉重,功体行将崩溃,也就是所谓「
走火入魔」,距散功而死仅只一步。
这种死法是最痛苦的,义父对他说。
脑海中的各种幻魇执妄,将会反馈在肉体上:炮烙、冰狱、千刀万剐……而
且每一霎眼可能足有一天一月,甚或一年那么漫长,在无尽的成毁之劫中反复经
历苦楚,直到意识烟消雾散为止。
他一直认为自己会这样死去。
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对得起因他而经历阿鼻地狱的惨亡之人,略微弥补他所
遗欠的诸多亏负。
只是万万没料到来得这般快。
豁力与旷无象一战,几乎竭空了独孤寂的丹田;四肢百骸挤不出半分气力。
那种神游物外的虚淼十分奇妙,彷佛整个人只剩下一层透风的皮,悬浮于天
地间。
〈七杀之剑〉乃速杀之法,理路近于轻功里的「移形换影」,只是更高明—
—他过去一直这样以为。
结阵十四人中,只纳兰异色佩剑于腰,独孤寂从开始便锁定他下手,勉力于
丹田内攒聚内息,运起〈七杀之剑〉身法一掠而至,抢出佩剑;光是这样,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