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打开电视,吃着薯片看着剧,戚御白蹲在林笑却旁边,跟条丧家犬似的。
林笑却拍拍身边位置,让他坐上来。
戚御白慢慢站起来,说没资格坐。
林笑却抬眸看他:“随你。”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看剧。
戚御白委委屈屈站了好久,忍不住坐了下来。他康复训练还没结束,久站腿疼。
林笑却有些好笑,把薯片推过去:“吃吧。”
戚御白乖乖开吃。
时隔多年,气氛多和谐,简直是宾主尽欢的模范典例。但戚御白明白,这只是林笑却见他最后一面的耐心。
戚御白说:“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好不好。”
林笑却点点头:“好啊。”
戚御白又说:“看一场不会结束的电影。”
林笑却这次没回答他。
戚御白没吹干的头发答答滴水珠,他说他脑子里又进水了。
林笑却说:“没关系。”
戚御白问染的蓝色好不好看。
林笑却说好看。
戚御白问:“好看得不得了?”
林笑却点头:“好看得不得了。”
戚御白流不出来的眼泪就这样莫名其妙流出来了,他没告诉林笑却他在哭,林笑却不看戚御白也不告诉戚御白他发现了。
第二天看电影看完一场林笑却就要离开,戚御白缩在电影院里不出来,这偏僻影院只有他两人,他说他会加钱,加很多很多钱。
林笑却说:“我走了。”
戚御白说:“电影没放完。”
林笑却说:“我真要走了。”
戚御白想去牵林笑却的手,但林笑却退了两步。
戚御白的手落空,他愣愣地不说话,等到林笑却真走出好远了,他才喊道:“小叔回来了,他没死,他跛了条腿。林笑却,小叔的钱分不了,我的钱我都给你,律师来了你记得收啊——”
林笑却继续往前,背对着戚御白举起手摆了摆:“不用啦,戚御白,好好过,再也不见——”
戚御白望着林笑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顶灯又黑了,下一场电影开始,黑漆漆的只剩他一个。
戚御白在黑暗里掉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戚南棠确实没死。在戚御白顶不住围攻戚家摇摇欲坠时,戚南棠回来了。
虽然治疗不及时跛了条腿,但该收拾的收拾,该清理的清理,摇摇欲坠的金山不但固若金汤,还把周围虎视眈眈的山群也收了。
某天戚家的律师来到豆腐摊前,百分之七十的金山归属林笑却,林笑却没要,客客气气给律师做了碗豆腐递了盏凉茶。
送走律师后,刮起小雨收了摊,林笑却切了个西瓜跟谢荒一人一半。
吃完西瓜林笑却抬头望,雨后天晴,万里无Yin云。
谢荒问什么时候去学校。
林笑却笑:“明天。”
明天会更好,今天的一切就留在今天吧。
做好长线战斗准备的律师第二天又来了,但已不见豆腐摊。
他想起跛脚的家主头皮发麻,不知道该追上去继续劝服还是打道回府。
戚南棠接到消息后,抚了下自己跛了的腿。
他望向窗外,天还热着,心神却回到了冬天。
那时候笑笑着凉感冒,晕乎乎地趴在他怀里,他一下又一下抚着笑笑的背,给笑笑讲小孩才听的幼稚故事。
那时候笑笑捂住耳朵,不听不要听,他还是执意地讲完。
小女孩有一把火柴,点燃火柴就拥有了一切。
点一根,少一根,梦也短一分。
到最后火柴燃尽,温度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