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北镇抚司防备很严,根本不许一点消息传出来,沈燃多次跟北镇抚司的人打听案情皆没有结果,所以他们也不知案情进展如何了。
打听不到爹爹的消息,烟景在皇陵每日都无比煎熬,人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看得缀儿和崔银桂也跟着一同焦心起来。
这一日她收到了婉璃的来信,信上的内容令她颇感意外,信上说林家公子昨日突然登门造访了,他因缠绵病榻数月,不久前才知道了林伯父的案子,如今病体初愈,他相信柳伯父必定是冤枉的,他知道你如今在守陵,所以让我写信告诉你,他会前往扬州调查案情,帮助柳伯父洗清冤屈。
烟景阅信之后叹息了几声,她知道他这一场病是因为她退婚所致,想不到他病了这么久才好起来,饶是如此,她家遭了难,他还是想着帮助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对钧哥哥下情药那件事已经释怀了。
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钧哥哥依然还是从前的那个温柔又温暖的大哥哥,禁不住念道:“钧哥哥,谢谢你……”
在皇陵的每一日都无比漫长,地上枯枝黄叶堆积,除了终年不凋的松柏,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天地白茫茫的好不空洞,可她还是从萧索沉寂的寒冬等来了百花争妍的春天,看着皇陵万物复苏,一派葱茏明媚,她整个人也鲜活了许多,她心中一直有个信念,这半年多所经历的这一切艰难困顿,终究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这一日,烟景正和缀儿在永陵行宫的花园里采摘花露,忽见崔银桂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姑娘,主子派人来接你回京了,姑娘快些跟咱家回去收拾东西,今后都不必再呆在皇陵了。”
烟景闻言微微一愣,以为听错了一般,“崔公公?你说的是真的?”
崔银桂笑道:“咱家还敢诓骗姑娘不成。”
烟景反应过来,心中便漾起一圈一圈的欢喜,花也不采了,拉了缀儿的手便一路小跑着回营房去了。
果真是君无戏言,他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他说过不会让她在这久处,如今才过了半年,他便让人来接她回去了,经此以后,她再没有什么不相信他的。
那么,她回去以后,是不是该期待他履行另一个诺言了。
杨奇带着一众护卫来皇陵接她回京,她一见杨奇,便向他询问了爹爹的案情,因杨奇不是办案人员亦不甚清楚,只告诉她案子还在审理中,柳燊如今仍关在诏狱。
烟景闻言心情又跌落了下来,爹爹身陷囚牢不得解脱,说明案子还是没有新的进展。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另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尾声2
到京之后, 杨奇将她送回柳府便离去了,崔银桂却依然跟随在她身边。
阔别半年多,烟景终于又回到了家中, 竟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家中已被查抄过了,一应仆从都已辞退, 只留了管家的文叔和几个积年的老佣人, 故一进门便觉十分冷清。
自爹爹下狱后,嬷嬷也一病不起,得亏阿如每日在嬷嬷病榻前侍奉汤药,悉心照顾, 嬷嬷的病情才没有坏下去, 但因昼夜劳累了, 阿如也清减了不少,一双大眼睛乌青乌青的,烟景看了心疼不已。
嬷嬷见烟景回来了, 浑浊的双目终于放出亮光来, 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了, 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颤巍巍地指着烟景道:“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 这个家都要散喽!老爷如今还关在牢里, 生死未卜, 嬷嬷对不起你那早早死去的娘啊!”
烟景难受得直掉泪, “嬷嬷,是烟儿不孝, 又累你老人家担忧了……”
事不宜迟, 烟景到家不久便先去了斧山镖局找季扬, 可镖局门口的两扇大门关着,问了附近的人,只说这镖局关了有两三个月了。烟景心中纳罕,季扬这是上哪去了,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了。
她只好转道去了婉璃姐姐那,婉璃姐姐告诉了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抚远大将军、云贵总督安瑄要倒台了,涉嫌冒滥军功、贪污军饷、怀私保举、贩卖私盐、招权纳贿,排异党同等二十几项罪名,圣旨已将安瑄逮捕入京,下到诏狱审讯,前几天已经籍没家产了。
除了京中的家产,安瑄家财藏匿转移到亲友、门生故吏处更为可观,抄家抄出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数万亩的田地,一千多间房屋等巨额财产,折算为银共计七八百万两。
安瑄敛财的数额之巨,可真是震惊朝野!
烟景忽然想起年前聿琛告诉她安瑄西南战事大捷那晚,她不小心看见他的密折上贪污军饷的字眼,莫非那时便有人向他举报安瑄的罪证?但因安瑄是贵妃的父亲,且军功卓著,在朝中颇有声望,聿琛要拿下他必然有所顾忌,故只能缓缓图之,如今安瑄倒下了,那贵妃岂不是也要受到连累?
婉璃看着她在出神,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她道:“柳伯父应该很快要出来了,你大可安心一些了。”
烟景听了心中咯噔一跳,忙道:“姐姐为何这般说?莫非姐姐已经知道了案情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