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楼不为所动。
白晚楼本来不该在这里,他从晏齐那里出来,原本是要直接回云顶台的。离开云顶台既然不是白晚楼自己的决定,如今回去自然也不需要和什么人解释。何况白晚楼向来是说走就走说留就留的性子。抛下江原就走,再正常不过。
但破天荒头一遭的是,人都已经到了半途,风拂在白晚楼面上,却忽然叫他心中起了波澜。
他很少有难以忘记的事,难以忘记的东西。于如今的白晚楼而言,每过一日,便如一日云烟。但昨夜清风明月,余温尚存,他还记在心里。
一念之差,白晚楼折了回去。
这或许是白晚楼头一回想与一个人作交待,可惜的是他从日上中天等到夕阳西下,江原始终没有回来。
山间已渐起灯如豆,昨夜清风明月的余温逐渐散尽,白晚楼看了眼天色,又望了望紧闭的门,一振袖便往云顶台去了。风一吹,他站着的地方就被落叶给盖了起来。除了这天地,谁也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呆过。
地宫中。
遍寻无门的江原摊在地上,拿手枕着头,罗网被他咬在嘴里,眼前穹顶的明珠冲他眨着眼睛,瞧起来不像媚眼,反而像是鄙视。小蝴蝶飞啊飞,也像鄙视。
江原已经找了很久。
每寸墙和地砖都被他和成沅君摸过,一丝缝隙都没放过,就是寻不到出路。如果说山中无岁月,那么黑暗更叫人分不清昼夜。在这昏暗之中,江原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手一寸一寸摸完整个地宫,那一定是没有感觉的。
现在他的手就没有感觉。
片刻后江原撸着袖子坐了起来:“把这里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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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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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债未平
盘膝坐在一旁的成沅君睁开眼:“拆了能有用的东西,会是苏沐造的?”怕是连块砖都没能拆,就已经死在这里。甚或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倘若拆就有用,成沅君早就破地而出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这话是没错。
江原想到外面那条极其变态的出口,走错一步哪怕是回个头就会丧命的机关,觉得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成沅君这个话听起来就很奇怪。
江原扭过头:“喂。”
成沅君抬头看他,青衣弟子未加遮掩的双目在灵蝶的光晕中,看起来颇为妖异。这双眼不见天日,看谁谁不行,偏偏对着成沅君倒是丝毫不起作用。成沅君眨眨眼:“干嘛,你突然想要和本王当亡命鸳鸯了?”
江原可不想当鸳鸯,还是亡命的。
他没理成沅君,只说:“苏沐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成沅君面色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是因为成沅君表现的就很奇怪。说是敌人,却不愿动这里一砖一瓦,江原敲一块砖都被成沅君叨叨地头疼。白晚楼这个嫡亲弟子都不见得比成沅君上心。但若说是朋友,又表现地不像,总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我听成王话中意思,好像很佩服这个苏沐啊。”
佩服——
成沅君哧了一声。
“不过是雕虫小技。”
哦。
“也就能糊弄糊弄大多数人而已。”
啊?
成沅君忽然起了兴致,他戳了戳江原的胳膊:“你知道苏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江原把扇子掸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