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宁锦钺站起来往浴室走。
“左边柜子里有新牙刷和毛巾,右边柜子里有浴袍,都是干净的,但没有新的了。”
宁锦钺说:“我不介意。”
他走进浴室,把门关上,脱了衣服站到浴缸里,手放在水龙头的开关上呼吸急促。
这是秋醒的浴室,进到浴室里就已经闻到秋醒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他把沐浴露、洗发水、洗面nai……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拿到鼻子前细细闻了一遍,确定了他身上每一处气味的来源,放下时,宁锦钺发现自己已经。
他把扳起水阀,温暖的水帘从他头顶倾泻下来,他仰脸迎着水帘,把秋醒的毛巾搭在脸上,自我抚慰起来。
宁锦钺刷牙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一张英俊冷傲的脸,而他却觉得十分面目可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恶心。
一边忍着自我厌弃,在出去之前,却把这些东西的牌子记得清清楚楚。路过洗衣房时,从秋醒烘干叠好的衣服里面拿了一条他的三角内裤,塞进自己衣服口袋。
秋醒的浴袍他穿起来小了点,原本应该到膝下的衣摆只到腿弯,袖子也不够长,露出挺长一截手腕。秋醒看他不lun不类的样子,笑了起来,宁锦钺却满脸坦然坐到了秋醒旁边。
秋醒把一杯热巧克力递到宁锦钺手里:“吃甜食吗?驱驱寒。”
宁锦钺接过来,双手捧着喝了一口。
巧克力浓郁的香味在鼻尖散开,甜腻中带着点苦香在味蕾上滚动,苦味勾出的香甜更加醉人了。热巧克力的温度,顺着宁锦钺的喉咙一路暖到心里,变得火热滚烫。
连冷却的记忆也随着这杯巧克力变得滚烫起来。
那年新年,因为秋醒送给他的一辆山地车而变得格外不一样。假期过后,他就骑着车去了学校。在学校从来没人知道他是富二代,同学们也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竟然是富二代。而那辆山地车却是个高档牌子的限量款,他cheers
秋醒问他是不是跟同学打架了。
宁锦钺什么都不想说,就一直沉默。秋醒一个人在旁边唠叨半天,还告诉他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拔腿就跑,要么就盯准其中一个玩命狠揍云云。说着又拿来碘酒和纱布,帮他处理脸上身上的伤。
其实那时候宁锦钺已经无暇顾及身上的伤了,只沉默地想,为什么秋醒会这么对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毕竟他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同情,他也没有任何同情心。
处理完了,秋醒离开一会儿又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杯子,递了其中一个给他,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打架多正常,下次打不过给你秋醒哥哥来个电话,我保证帮你揍飞他们。”又碰了碰宁锦钺的肩膀,“别闷着了,吃点甜的会让心情愉快。”
宁锦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是热巧克力。他抬头看着秋醒,秋醒满眼带笑,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cheers。”
过去很多年了,但秋醒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却如同镜面的倒影,无比清晰锐利,秋醒的话语、表情,他只要稍一回忆,就能事无巨细全部想起来。
此时,宁锦钺端着手上的杯子,情不自禁地跟秋醒手里的碰了一下。
秋醒转头,略微吃惊地看着他,宁锦钺对上他的眼神,淡淡道:“cheers。”
秋醒笑了起来,也碰了回去:“cheers……你好幼稚。”
宁锦钺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把巧克力喝完了。
秋醒还在笑,又重申了一遍:“宁锦钺,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幼稚的。”
“是吗,那什么是成熟?”宁锦钺瞬间敛起那点笑意,转头深深盯着秋醒,双眸如同深潭。
秋醒被他这突然变化的神情弄得有些发怔。
两人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雨声在他们的沉默中趁虚而入,越下越大,密集地敲击着鼓膜,仿佛全世界都被冰冷的雨水包裹起来,只有这个房间,他们两个人,在一座温暖的孤岛。
秋醒脑子有些空白,宁锦钺的手什么时候握上了他的手,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宁锦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秋醒才惊醒似的本能把手往回缩,宁锦钺却抓住他的手轻轻压着。
秋醒感觉自己手心被烫了下,继而浑身都开始发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秋醒这次没有喝酒,但他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晕乎乎的。宁锦钺的动作和他的话,摆明是在调情,可从他清清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狎昵的味道,这样反而勾得秋醒心痒难忍。
他感觉到某些东西在失控,他今天滴酒未沾,第一次清醒的状态下,被宁锦钺突如其来的撩拨弄得晕头转向,秋醒一边无奈地想,宁锦钺这小子真是个情场老手以后躲远点,另一边又心律失常,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