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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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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线绳被拉长,陈述白松开纸鸢,眼看着大喜鹊迎风而舞,缓缓飞向天际。

    依她之言,木桃眺望起海平面,连心境都明朗了起来。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天子的气息,她颤巍巍转过头,见木桃安静地躺在身边,才方觉是场梦。

    不过,她第一次尝到了美貌的便利,除了这个阉人,定然还有不少权贵喜欢她的皮囊,只要稳住这个阉人,她会有很多机会去接触外廷的臣子,日后说不定有机会被“赎”出宫,不过

    “那下次韵儿何时过来?”

    冯连宽辨认了会儿,躬身回道:“是宋老太师的幼子,曾做过陛下的伴读。”

    “等我消息。”张执是个做事稳妥的人,没有孙总管那么跋扈,若非禾韵自荐枕席,他不会主动招惹。

    海风很大,吹乱衣衫和长发,殊丽觉得脚里进了细沙,索性蹬掉鞋袜,光着一双白嫩的脚踩在沙滩上,朝陈述白相反的方向小跑起来。

    殊丽握住她的手,语气苒袅,“别看脚下就不会晕,目光放远一些。”

    殊丽瞭望了会儿,面前就多了一个喜鹊样式的纸鸢,“陛下做的?”

    殊丽僵在他怀里,像是被他从天上摘下来的云朵,没了飘浮在天际的惬意。

    一大早,众人随圣驾于码头观潮,当巨浪拍打而来时,海鸥盘桓半空,似海中侍卫,来回梭巡。

    有人笑侃殊丽这句“目光放远一些”,殊丽淡淡回笑,没有去接他的话。

    陈述白站在最高处,看着殊丽身侧的年轻郎君,问道:“谁家的公子?”

    没有惊动木桃,她坐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悄悄走到铜镜前,扒开衣襟,见雪白的脖颈上没有掐痕,才确定了那就是一场梦,一场不想再经历的梦。

    殊丽刚感受到久违的自在,身侧忽然逼近一个人影,气场强大到令她想要躲开。

    张执松开她,站起身整理衣衫,“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大步上前,朝着那抹倩影追逐而去。

    细细盯着海浪,会产生被海浪卷走的眩晕感,木桃双脚发软,挽住殊丽手臂,像个胆小的鹌鹑。

    西厂内的耳房里,禾韵穿好衣裳,含羞带怯地看向样貌平平的中年男子。

    美人自荐枕席,又有几人能坐怀不乱,何况是张执这种喜欢将人玩弄股掌的大太监。

    若不是因为殊丽的言语刺激,她怎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去招惹一个阉人。

    陈述白没回答,于高处拽住她的衣袖,尾指勾了勾她的手心,“不准看别人。”

    陈述白负手而立,玄袍猎猎而摆,身姿岿然不动,可看着女子渐行渐远,有种即将要消失在这片沙滩时,心里慌了一下。

    附近有臣子的家眷在放纸鸢,盘桓天际,闲适舒心。

    另一边。

    在臣子眼中,殊丽并不是温柔小意的女子,而是冷艳拒人千里的冰美人,能得她一笑,不免心猿意马。

    可陈述白不给她自由的空间,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替她放起纸鸢,“听话,别离朕太远。”

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翻滚,蓦地瞪大眼睛,无规律地呼吸着。

    “奴婢很多年没放过纸鸢了。”

    殊丽接过纸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靥,三分欢喜,七分漫不经心。

    陈述白仔细回想,那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与殊丽搭讪的小郎君也就十六七岁,倒是年纪相仿,“把殊丽叫过来。”

    “大人,韵儿是不是要从后门离开?”

    “?”

    西厂没有被撤销,而是由宦官重整,塌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接替孙总管,执掌慈宁宫和西厂大小事务的内廷大太监——张执。

    回到景仁宫,禾韵急不可待地泡进浴桶,太监不能成事,折磨对食的方式极其残忍,她忍着恶心沐浴更衣,倒在桶外的地上,咬住手背呜呜哭起来。

    陈述白挥退臣子和侍卫,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一片空地,亲自为她举起纸鸢,“你来放绳。”

    殊丽不是第一次观潮,很小的时候,她就随爹娘观赏过,比眼前的场景还要壮观,她当时很害怕,被爹爹和娘亲护在怀里,如今物是人非,站在身边的是一群随时能与她翻脸的陌路人。

    陈述白哪有那个闲工夫,是看她心生向往,便叫人从礼部尚书家小儿子手里要了过来,那个小孩子现在还趴在父亲怀里郁闷,嘟囔着皇帝是土匪,被礼部尚书抱远了。

    若是换作旁人,陈述白就直接撵人了,可对方是宋老太师的儿子,怎么也不能当场拂了宋家脸面。

    殊丽不明所以,觉得他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反驳,一味否认,只会被他反过来欺负。

    虽然想念元佑,可骨子里,她还是惧怕天子,不敢背叛。

    几丈开外,女子一袭烟雾色霜縠衬里绉裙,腰系鸾绦,浓密青丝仍是以青玉簪绾发,美得浑然天成,与海天融为一体。

    殊丽走过来,“陛下可是被海风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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