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盯着冒气的热茶,渐渐恢复了理智,“回程时,我们要再去一次宣王府。”
庞六郎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吓了一跳,感觉脖颈被割开一个小口,疼痛至极,他赶忙制止了三个庶兄,“你们别动,想害死我?!”
殊丽提起壶,放在泥炉上,之后为他沏了一杯热茶,“有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另一边,元佑正在马场试骑马匹,却被庞家四个兄弟围住,庞六郎手持弹弓,顶着还有些发肿的脸骂道:“终于逮到机会了,臭小子,今儿不让你脸上见彩,小爷跟你姓。”
真正老实敦厚的人,能在机关重重的后宫求生,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显然周太妃也并非是那类人。
放下供词,元佑在地牢僵坐了一整晚。
宣王的身份!殊丽心里一惊,想起那天在宣王府窥见的秘密,又联系起周太妃和宣王的母子关系,殊丽静默了会儿,郑重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原本,庞诺儿是来看好戏的,一见元佑毫发无伤地走来,心里咯噔一下,“六哥呢?”
过来许久,他才松开她,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坐在木桌前。
那为何对外声称只产下一名皇子?又为何将孩子送人?
在宫里,殊丽从不非议任何人,这是本分,也是一种自保的原则,可面对元佑,她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明面上的老好人。”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阴冷的语气同时散开,“我的刀,出鞘必见血,你忍着点。”
其余三人也拿起弹弓,与庞六郎一同袭向元佑。
那周太妃与榆林侯又是什么关系?她是否参与了大公子的谋杀计划?
所以,宣王是明面上的男婴,大公子是暗地里不见光的女婴?
他打发掉了同来选马的钦差,又花银子劝退了马场场主,这才让元佑落了单。上次被打的恶气若是不出,叫他有何脸面在勋贵子弟中立足。
待她看清来人时,已被那人紧紧抱住。
元佑冷笑,“都是狡兔呢,”
殊丽不知元佑为何如此,却能感受到他的悲鸣,僵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手揽住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回程那日,车队没有再绕道去一趟宣王府,而是按原路直奔京城。殊丽看得出元佑心事重重,可一连问了两次都没有问出答案,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什么事还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元佑拿起供词,一目十行,当看到最后一行时,疏冷的眼眸瞬间一燃。
“嗯。”
殊丽从不觉得能在后宫游刃有余的人是善茬,也从未放松过对周太妃的警惕,可要说周太妃能翻起什么大浪,可能性倒也不大,毕竟她带着小家子气,论起心机,比不得太后。
元佑不回答,苍白的面色,青黛的眼睫,让他多了一丝潦倒感。
元无名咳了下,“作为榆林侯的心腹,他还招供了一件事,陛下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庞大将军怎么养出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真够丢脸的。”
庞六郎哼笑一声,“啪”的一下射出带棱的石头子,击向了元佑那匹马的眼睛。
元佑捏捏眉骨,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觉得周太妃是个怎样的人?”
东方鱼肚白时,细微曙光划开浓云天际,殊丽梳洗后准备去给溜达鸡喂食,却在拉开房门时,被一抹带着凉气的身躯堵住。
子的皇族身份,戴罪立功。”
他心思藏的深,不是她能窥探的,想到此,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也好,等回了京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拍晕了庞六郎,元佑扫向三个庶子,刚抬起手,就见三人缩了缩脖子。
庞诺儿不休不饶道:“姓元的,得
三人不知所措,原本就是被他逼迫的,这会儿更不知如何收场。
元佑旋即拔开佩刀,挡开了袭来的石头子。
元佑没理,绕开她继续走。
行了几日,车队再次来到那条大河,石桥已经修好,车队跨过河在对岸原地休息,顺便更换马匹。
心悸一整晚,也只有“良药”能解他心病,就像初识的那些日子里,她的体香能缓解他的失眠。
元佑拉着缰绳,倾身拍拍马的脖子,安抚它的情绪,之后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庞六郎,“跟我姓,除非你不要命了。”
“宣王的身份可疑。”
殊丽独自走到河畔前,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水,还是有种被河水掠夺呼吸的恐惧感。要不是有元佑在,她会很快被这个世间所遗忘。
“宣王是女子。”
周太妃当年诞下的是一对龙凤胎!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到了榆林侯膝下!
元佑谩笑,头也不回地离开,半路却遇见带着小厮跑来的庞诺儿。
元佑后仰避开,左手弹刀,刀身颤动间,击碎了一颗颗石头子,随后,他脚踩马鞍腾空而起,跃上了庞六郎的马匹,稳稳落在庞六郎身后,架住了庞六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