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冯连宽逮住一个藏匿刀片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这是小奴削指甲的刀片,夜里守夜无趣,用来打发时间的!”
冯连宽抓起他的双手查看,指甲长长短短,的确是没有修剪好。
在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什么样的刁奴没见过,冯连宽并不相信他的说辞,“是不是用来修剪指甲的,审讯后就会知晓,来人,将他带去司礼监!”
这时,一名西厂的管事太监拦下侍卫,看向冯连宽道:“内廷审讯该交由我们西厂,大总管越矩了。”
冯连宽虽不贪权,可不代表他会将立功的机会白白让人,“司礼监统领内廷,西厂不过是一个执事衙门,该听由上头调遣,咱家越矩个屁!”
西厂管事据理力争,“西厂听命于孙总管,孙总管又是司礼监的提督,真要论起来,也该是他老人家接手。”
“你放肆,西厂最该听命的是陛下!”冯连宽气得翘起兰花指,刚要骂脏话,忽然意识到天子还在殿内,不禁冷哼,“那就交由陛下定夺吧!”
说着,他让侍卫将小太监带去内殿,又拽着西厂管事不放,“求陛下给老奴做主啊!老奴身为司礼监掌印,统管内廷大小事务,如今却被西厂管事欺到头上,可见西厂有多目中无人!”
珠帘内,殊丽已穿戴整齐退到一旁,双手双脚都在发抖。
陈述白也已顺了气,坐直身子整理好衣冠,“把人带进来。”
帘外众人愣住,冯连宽劝导:“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哪能碍了陛下的眼。”
“带进来,别让朕说法,不知如何能纾解内心的翳气。
燃着沉香的燕寝内,御猫窝在枕头旁,顶着锃亮的猫眼,盯着龙床上发出细碎声音的天子,张大猫嘴打个哈欠,继续用他的耳垂磨牙。
陈述白被扰醒,抬手挡了一下,将御猫推下了床,随即皱眉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寝殿,逐渐清醒过来。
是梦。
咬他耳朵的家伙是一只猫,而他在梦里失态了
一股恼意蹿了上来,他起身披上外衫,学着殊丽的动作将它摁住,看它一边亮出尖利的爪子,一边喵喵叫,不禁好笑,这是服还是没服?
“来人。”
一名小太监跑进来,“小奴在。”
“将殊丽带来。”
“诺。”
陈述白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奏折翻看,一晃过了小半个时辰。
一杯温水送至桌前,他抬起眼帘,见莹莹灯火中,女子穿着茉白色齐胸长裙,胸口系着天蓝色的裙带,就那么俏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与梦中的女子差别很大。
深邃的凤眸微眯,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殊丽双手叠于身前,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已经歇下了?”
殊丽莞尔,“奴婢习惯晚睡。”
她语调轻柔,似能沉静人的灵魂。
这女子三更半夜没有更换宫装,只着了一件寻常女儿家的衣裙,想必是见到小太监就跟着过来了,没有刻意打扮。
再寻常不过的衣裳,却还是遮不住那绝美的容貌。
陈述白反手叩叩桌面,示意她靠近。
殊丽走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扼住了腕子。
陈述白大力将她拽至跟前,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清香,他眸光炯炯,像是单纯在查看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破绽,“脸还有些苍白,让御书房多给你添些补品。”
“谢陛下。”殊丽慌忙直起腰,浓密的长发滑落肩头,落在男人的脸上。
陈述白被她的发梢“蛰”了下眼睛,并无不悦,还叮嘱她莫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