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看着她,挟着强大的气场一路走到我身旁,然后张口对阎王说她反悔了,她觉得癌症这个理由并不足以带走她的生命,短短三十五年怎么够活,然后问阎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回到人间。」
「薇姐冷酷,阎王人虽然好但关键时刻却比她更冷酷,我想想他是怎么说的啊:『以往和我提这种要求的人多了去了,我又凭什么会答应你呢?』」
「你都不晓得,薇姐那张脸,」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实际较起劲来能有多慑人。『我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一检查出来却已经是癌末,发现后我无时无刻不遵照指示好好治疗,为什么死的偏偏是我……』她讲了一堆诸如此类的话,详细的我已经忘记了。她彻彻底底让我看傻了,这时对比我当初的无理取闹,嗯,薇姐的举动有多聪明,我就有多白痴。」
简昱恒努力想像眼前的这张脸一本正经跟阎王讲道理的模样。
「她还要牵扯到我呢,可能是想要更有说服力吧,她问我,你也是来求情的吧?我回说对啊,来求死的。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她脸上的表情。」罗念薇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被她情绪感染的简昱恒也跟着笑出声来。
挖了好大一口蛋糕送进嘴后,她继续说:「不讲还好,一讲阎罗王就起新的念头了。他说真恰巧,我们一个求死,一个求活。他指着我,并把我的生死簿上面的话念出来:『此处大劫,但幸未致死,昏迷数十日后方得甦醒』,他说既然这样,在我昏迷的这段期间,就到到薇姐的身体里去生活,看看不同世界。至于薇姐她,阎王说他无法改变灵魂存活的期限,但可以让她的凡身多待在人间久一点,前提是,它必须借给别人用。」
「天啊,」简昱恒花了一段时间消化这句话里面的讯息,「阎罗王真聪明,一次解决两个问题。」
「聪明吗?」但罗念薇并不这么认为,「我跟薇姐其实都不太喜欢这个决定。我,完全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上了,管它是在谁的身体里面生活!而薇姐,她要的是灵魂可以回去啊,空留躯壳有何用处?更何况是借给别人用,换做哪一个注重隐私的人,都不会同意这么做吧。你都不知道,她打量我的那个眼神可把我吓的。」
「那…」简昱恒迟疑了一下,「既然你们一开始都反对,为什么最后还是同意了?」
罗念薇无奈的耸耸肩:「还不都是因为阎王的三寸不烂之舌。他和我们说了一大堆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最后还威胁我们如果不答应,就立刻把我送回人间,把薇姐带走。话已至此,我们还能再说什么吗?显然不能。事实很好的证明了,他才是那里的老大。」
「噗。」觉得她的的用词很有趣,简昱恒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罗念薇嗔了他一眼,「后来的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啦,我在阎王的安排下来到薇姐的身体,以大病初癒的罗念薇这个身份重新在世界中有了新的位置。」
「一切都太神奇了,」简昱恒喃喃说着,「那你这样不挺辛苦的吗,每个人的个性和生活习惯都不一样,临时叫你以另外一个人的方式生活,有点强人所难吧。」
「对啊,」罗念薇似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水闸,闸门一开抱怨就停不下来了,「你都不晓得,第一天上班前我五点半就起床学化妆,学打扮,学穿高跟鞋……刚进公司什么都还不懂就已经是个业务经理,开玩笑,我以前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就算薇姐说她会尽量帮我——还没跟你说,阎罗王安排薇姐的灵魂会在我睡梦中不定时的出现,以便帮我适应现在的生活——但我要学的实在太多了,而脑子里又没有薇姐以前的记忆,你懂那种一片空白的无力感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反应不及时,脑袋里闪过的片段会帮助我,让我得以应对,大概是某种肌rou记忆吧?这也是为什么我还能勉强工作,但反应却变迟钝许多的原因。」她刮了一口蛋糕上的鲜nai油,吃进嘴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脣,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魂穿的规定中还有一项,就是我不能和任何人坦白我的真实身份。唉,这种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简昱恒发现了她话里的漏洞,「那你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人吗?」
「你不一样,你可是我的贵人啊。」罗念薇朝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