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罗真仪洗完澡穿着睡衣睡裤从浴室里边擦头发边走出来,顺手拿起床上的手机给钢琴课老师发了个微信,给自己请了个假。
罗真仪昨晚没睡好,刚刚又消耗Jing力应付罗嘉缙,此时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明明脑袋昏沉、身体也很疲劳,但是罗真仪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摊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爱回忆往事,她总是告诉自己就算做不到往前走,也要往前看。
但是她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年前,她刚到罗家的时候
三年前罗真仪并不叫罗真仪,她姓李,叫李真仪。
十五岁的年纪,初三即将参加中考,其实她心里清楚,参不参加这个考试,她大概率都不会再继续升学,她现在上学的机会还是村主任上门和她爸妈说,不履行义务教育是违法的,她爸妈才不得不让她升初中。
果然,她爸妈打算等她读完初中就让她回家嫁人,那个男人是村里的老光棍,年纪比她爹还大,他给出三万的彩礼,李真仪的爸妈乐得合不拢嘴。
李真仪不敢反抗她爹的决定,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新伤加上旧伤,太疼了她实在不想再被挨打了。
她妈妈冷着脸和她说:你大哥马上就要读大学了,这三万块钱要供你大哥上大学,你别丧着张脸了,以后你哥不会忘了你的。
李真仪麻木地点点头。
她照常在镇上的初中上学,放学了就回家干活,农村里总有各种各样的活计,洗衣服、喂牛、割草她没多少时间花在学习上,成绩也不好,她也不在乎,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呢。
晚上,她从牛棚里出来的时候,她妈妈正拿着手机,有说有笑地打着电话,看见她来了便把手机递给她。
喏,你大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她的大哥李真齐温和的声音:小仪,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
李真仪对着哥哥撒谎了,她的语气里难得有一丝笑意:当然啦,大哥你知道吗?这周晨跑我躲起来被教导主任抓住,教导主任和我说李真仪,你学习不如你哥,跑步也不如你哥。
李真齐听完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还不忘嘱咐她:体育分也要算进中考里,不要偷懒。
她满口嗯嗯,李真齐一听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怕她没放在心上,不住地叮嘱她。
最后是李母来拿手机,她才不舍地和哥哥说了晚安。
李真齐今年就要高考了,她没告诉大哥家里最近正在给她议亲,以她对李真齐的了解,他可能会从市里赶回来阻止。
算了吧,生在这样的原生家庭,她早已认命,何苦打扰大哥的学业。
第二天是周末,但是她依然要早起,甚至比上学的时候起得还早,她要跟着她爹下地干活。
她还在屋里换衣服,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她出门一看,是她的外公外婆,言语间她知道外公外婆是为了她的亲事来,外公外婆和她爸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她听说,因为她是女儿,出生的时候她爸妈都不耐烦给她取名字,李真仪这个名字还是外公翻着破旧的字典给她取的。
两位老人是真的很疼爱她,他们让她收拾东西,跟着他们从这个家离开,她爹说已经收了男方家8000块的定金,不可能反悔。
后来,外公被气得晕了过去,被大家送去村里的卫生室,这场闹剧才结束。
狭窄的卫生室里,挤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讨伐她不听话,害得外公晕了过去。
她站在门背后,隔着人群,看向躺在病床上年迈的外公,真的觉得是自己害得外公心脏病发作。
最后还是外婆温暖粗糙的手拉着她走出闹哄哄的病房。
外婆和她说了很多话,大体意思就是要把老两口的棺材本给她,让她从这里离开,去外面的世界,千万不能嫁给那个老光棍,不然这一辈就毁了。
她说她回去想想,看看是去北上广哪个城市。
其实是骗外婆的,她怎么能要老两口的棺材本,何况他们还有老年病,每个月都要定期买药,几个舅舅也不怎么管他们,她如果把钱拿了,外公外婆怎么办?
她的日子还是这么过,直到有一天,她在上课的时候,被校长来班上叫走了。
她看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挺像她看过的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的爸爸。
男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皱起眉头,她敏锐感受到男人的不悦,这让她十分忐忑。
男人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叫罗洪波,是你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