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粟以心声言语的:“没什么心事,为师只是想起了一个好像运气极好、就只是差一点运气的年轻人,那是一个心比天高、曾经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可怜虫。”
赵存犹豫了一下,“师尊是说那雨龙宗嫡传傅恪?”
傅恪,曾是雨龙宗历史上公认资质、运势最好、最年轻的金丹地仙。当然了,这小子的艳福,更是不浅。
毕竟是有希望成为雨龙宗《淡淡风溶溶月》)
之后小精怪就跟着那个特别喜欢吃糕点、好像每天总是提不起精神的青衣姐姐混了。
小姑娘收起那把油纸伞,当成一柄铁锤,使劲挥动,独自在那边念念有词。
“轰隆隆,老君抡锤儿,荧惑添炭屑,嘿呦嘿呦,雨师风伯在助阵唉,雷公电母来搭把手唉,噼里啪啦轰轰轰……”
撑花经常念叨这个,一旁两位听众,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果去掉那些小姑娘自己乱加的象声词,几百字的内容,其实是一篇铸剑口诀。
“山君老爷放个屁,动静就会大如雷,炸死小精怪一大串,摆个烧烤摊儿卖点钱,换了钱来买糕点……”
飞翠听着觉得有趣,笑问道:“撑花,今儿才思如泉涌啊,是你新编的歌谣?”
小姑娘停下动作,气呼呼道:“是别人教我的。背了好久,她说我如果背不下来,就把我吃了,不顶饿,但是塞牙缝。”
飞翠笑问道:“撑花,今儿怎么不扎草人了?”
小姑娘没好气道:“忘带了。”
纳兰先秀微笑道:“当局者尚且无所谓,你一个被她捡来的小姑娘,替她打抱不平作甚。”
小姑娘双手叉腰,腮帮气鼓鼓,“等着吧,与那坏蛋见了面,本姑娘非要赏他一记老拳。”
飞翠忍住笑。
纳兰先秀咦了一声,“先前见了面,怎么没见你出拳?”
小姑娘疑惑道:“啥?”
纳兰先秀笑了笑,“没啥。”
北俱芦洲,清凉宗,屋檐下,贺小凉在此闲坐。
算计闭关破境的白裳不成,一场精心设伏的问剑,如果不是那个纯阳道士出手,面对飞升境白裳,贺小凉很难全身而退。
在这种事上,确实是贺小凉主动招惹的白裳,这种动辄断人大道前路的山上厮杀,师尊陆沉、白玉京掌教的名号,吓不住人的。
白裳就算当场宰了贺小凉,那也是贺小凉自找的,可算是她命中注定的一场刀兵劫。
一向懒散的陆掌教再愿意为弟子破例一回,其实都不好说什么、做什么。
前不久一道剑光直落,当场斩落了贺小凉的一截手腕。
接续断腕一事,贺小凉耗时颇多,废去的天材地宝,不在少数。
毕竟是一位十四境剑修的剑光。
接连两事,都不顺遂。
贺小凉却并无半点颓丧神色,而且绝无作伪。
檐下悬有一串铃铛,走马清风中,好似叮叮咚咚说般若。
有三个女弟子,她们的道号分别是青崖,打醮,甘吉。
她们聚在一起,陪着师父一起悠哉悠哉打发光阴。
道号甘吉的年轻女冠,一直觉得师父偏心,道号取得不好听就算了,当年连拜师的回礼都那么潦草马虎。
给两位师姐的,不是那头七彩麋鹿,就是一件咫尺物。结果就送了她几个市井坊间都不值几文钱的橘子!
青崖初见,打醮山渡船又见,北俱芦洲海滨再见。
一艘崭新跨洲渡船之上,作为新任大管事的贾晟,捎带上了身为下宗首席供奉的米大剑仙。
一般来说,得有个元婴境坐镇渡船,当然,若有玉璞境,那是最好。
贾老神仙是目盲心明,极有眼力劲的。按照老厨子的说法,贾道长真去了公门修行,容易当上那种每天点卯、批条子的。
当然以贾晟如今的境界,早就修成了心目通。
于是贾老神仙摆下一桌佳肴,趁着酒劲,便问米首席,以后有无为渡船保驾护航的兴趣。
米裕一听就来劲了,说怎么没有兴趣,必须有啊。在船上,不也能开启镜花水月。
贾晟说这艘渡船,却不是去北俱芦洲,是要走南婆娑洲、雨龙宗蛟龙沟和扶摇洲这条航线。
米裕愣了愣,再一思量,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就像天师赵天籁回到了一趟龙虎山。
火龙真人也从蛮荒返回北俱芦洲,破天荒封山一场,让那些道士、道童们都先搬往别处山头。
为了表示此次闭关的郑重其事,从弟子张山峰屋内拿来一张蒲团,老真人坐在上边,刚坐下,就又去别处屋内找了壶酒过来。
有些自家修行事,很难与晚辈言。
通衢闹市中觉死寂,山谷幽静反成喧闹。
既然道号火龙真人,又是龙虎山上一代外姓大天师,精通火法与雷法,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老真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