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歌此时此刻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年的装疯卖傻,十三年的忍辱负重,他在人前不是扮演傻子就是扮演纨绔,让所有人对他放松警惕,然后背地里收拢母族旧部,囤积力量。在北庆的十年来,他学文、学武、学下毒、学Yin谋诡计,学一切可以用来复仇的手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手刃魏白茸这个刽子手,以及她心爱的两个儿子。
然而此刻,萧安歌却为了魏白茸的亲孙子能够平安降生,向北庆朝雨允诺以后不再对付萧岚,他觉得自己此刻真的是疯了!
但是,看着北庆朝雨面色苍白、满头冷汗、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疯了也无所谓,不能让北庆朝雨和她的孩子出事!
这个孩子是萧岚的孩子没错,是魏白茸的孙子没错,但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北庆朝雨的孩子啊!
萧安歌换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将北庆朝雨脸上的冷汗擦干净,再一次伏在她耳边说道:“北庆朝雨,你给我用力,你今天要是敢给我死在这张床上,我不仅让你的孩子、萧岚给你陪葬,白濯、贺凛、维叶他们我一个都不放过!就连周子墨,我也要将他从坟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也不知道萧安歌说的哪个名字刺激到北庆朝雨了,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眼疲惫但是有了光芒,不像刚刚一样眼神涣散双目无神了。
喝下的几碗红糖水终于在此时起了作用,北庆朝雨觉得力量回来了一点点,恰好此时稳婆喊了一嗓子:“夫人,用力啊!”
北庆朝雨随着稳婆的喊声,全身力气汇聚到小腹——就听见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传来,紧接着稳婆欣喜地叫出声来:“出来啦!生出来啦!恭喜公子,恭喜夫人,是一位小公子!”
北庆朝雨很想看看让自己掉了半条命的臭小子,无奈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
止血、剪脐带这种脏活累活本来应该由稳婆来做,萧安歌却偏偏包揽了过来,让稳婆去端水,给孩子擦身。毕竟,比起这个差点将北庆朝雨折腾死,留着萧岚血脉的臭小子,他还是更愿意伺候自己心尖上的女人。
等他彻底将北庆朝雨狼藉的床铺收拾干净,才将郎中放了进来。
虽然北庆朝雨看着虚弱无比,面色苍白,但她生下的孩子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大胖小子。萧安歌当初说这孩子得有八斤重,如今一看,八斤应该是没有,但七斤肯定是少不了的。他纵使千般不愿,仍然将包裹好的小子放在北庆朝雨身边。
郎中也是碧水城中有名的老中医,他替北庆朝雨和孩子好好地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说道:“这孩子很健康,长得也好。有你们这种长相的父母,容貌差不了。”老中医说完,摸了一下胡须,朝萧安歌说,“公子,借一步说话。”
北庆朝雨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这老中医一个劲儿地夸孩子,似乎是想让北庆朝雨开心,此时,他又要私下跟萧安歌说话,明显是北庆朝雨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她纵使疲惫地一个字都不想说,还是坚持开口:“郎中,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吧。是我命不久矣了,还是以后不能生了?”
北庆朝雨想来想去,应该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郎中的表情有些意外,让北庆朝雨坚信他要说的话就是这两种选择二选一了,却没想到郎中的话有柳暗花明的反转:“那倒不至于。只是夫人的身体确实被伤了根本,现在的脉象看着很难再有子嗣,但只要夫人仔细调理个五到八年,应该可以调理好身体,再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