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忍着疼骂骂咧咧,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同盟土崩瓦解各自奔逃,被霍尔泰欺骗,被倒戈的财阀私兵追杀搜捕,这群王八蛋!一个可信的都没有,不能信他们半句话!对了,他差点还忘了那事!自己府上本来就有内鬼!有家贼!他想到这里,恐惧与愤怒瞬间涨上脸来,他血红的双眼充满血丝,嘴里喷着涎水,如同受伤困兽般呜呜咆哮,昏乱的眼里露出六亲不认的疯狂凶光。
“你……啊,我知道了!你,你是,想杀了我,去找阿希利尔那婊子请功!是不是!”“我……”医生还在解释,巴格瑞斯狂怒地一挥宝剑,他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上了。
“爸,你这是……”儿子惊叫起来。
此刻的巴格瑞斯浑身颤抖,牙缝里喷着血沫,如同癫狂的困兽般,睁着充满血丝的红眼喘息不止神经质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任何东西都是潜伏着的危险,他看着儿子手里的钥匙,暴跳如雷地狂吼。
“把钥匙给我放下!”“爸,我……”“你当我不知道!狗日的,你这畜生是看我死定了,想偷了我的财物远走高飞是吧!”“爸,你怎么说这话?现在没时间了,我要赶紧去收拾啊?”儿子还在不信邪地解释,但已然陷入疯狂的巴格瑞斯此刻充耳不闻,见他还拿着钥匙,他直接狂吼乱叫着冲上来,一剑刺进了儿子的胸膛。
即使后者已经惨叫倒地也毫不停留,还在拿着剑,沾着满脸的血在尸体上狂砍不止。
他的老婆尖叫着上来想要阻止,也被他一脚踢开,转身,血淋淋的剑尖对准了她。
“你……你
这老头子,你疯啦!”“放屁!你们才疯了!哈哈哈哈,老子可是什么都知道!你们是惦记着我的钱,想谋害我去献给那婊子吧!真当我傻啊!大难临头一个个全他妈自顾自跑了,你以为老子还会相信你们?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一个也别想跑!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里剑光纷飞,他发了疯似的狂笑不止挥剑乱砍,砍身边每一个看得见的人。
家奴侍女们在惨叫声中四散奔逃,他兀自追在后面,在嘶吼狂叫中挥着手里的剑,他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了。
等到屋中的活人一逃而空,满地的死人再无一点声息,他又开始乱砍那价值连城的家具与摆件,砍一切值钱的东西,这些宝贝,谁都别想拿走!阿希利尔那婊子,最后也得不到他留下的一点东西!哈哈,谁说他输了,哈哈!他打翻油灯和蜡烛,把一切燃烧的东西丢向四处,火苗窜起来,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火舌不断上涌,舔舐着家具墙壁,在狷狂的风声中蔓延整个府邸。
“烧吧,烧吧,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他歇斯底里地哈哈狂笑,在火焰飞腾的噼啪崩裂声中狂笑。
那富丽堂皇的巴格瑞斯府邸,在冲天的烈焰中熊熊燃烧起来,被跌跌撞撞的他抛弃在身后。
他听到街道上人喊马嘶,知道官军已经入城。
他失魂落魄地乱跑在街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披头散发满脸血迹,疯癫着乱哭乱笑如同精神失常,往日威风的巴格瑞斯老爷此刻宛如狂人,这反而让官军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眼尖的降兵认出了他,大叫起来:“那个就是老爷!那个就是老爷!那个就是巴格瑞斯!”“那个就是巴格瑞斯!”“那个就是巴格瑞斯!兄弟们快上啊!抓住的有重赏!”巴格瑞斯听到了喊声,与四面八方骤然沸腾起来疯狂朝他追来的官兵。
他如同惊弓之鸟般下意识地连滚带爬逃走,刚跑出几步,却一脚踩空踩裂了脚下的木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那木板下方是修好的储水窖,用来在这干燥的旱季为城中的居民提供生活用水。
落水的巴格瑞斯,此刻竟歇斯底里地哈哈狂笑起来,想拿我领赏?没门!老子什么都没了,也不可能让你们好过,到最后,也不会让阿希利尔那臭婊子称心如意!呵,呵呵,我就是死了,你们也休想抓着……他索性心一横扑在水中,他大口吞咽着水……然而,仿佛真的是彻底的穷途末路,连自杀的气运都不站在他那边。
此时已经入秋,水窖里的
储水早已用光了大半,他在水里翻腾了半天,却只感觉双脚接触到了坚硬的实体,微一发力,竟然在水中站了起来,水位只刚刚没到他的大腿。
他大叫:“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他想拿剑自刎,可手刚往腰间一摸才想起来,他的那把剑在他杀了老婆儿子之后,随手丢在家里了!士兵们跳下水窖,大吵大嚷着你争我夺,差一点把他撕碎。
最后终于一位小军官喝退众人,拿绳子在他脖子上栓了,把只剩半条命的巴格瑞斯老爷,湿淋淋像拖死狗一般拖到岸上来。
贡旗诺厚重的城门,在沉闷的隆隆响声中逐渐开启,终于带着透进来的灼目日光大大敞开。
衣甲鲜明旗帜招展的官军队伍,在隆隆的马蹄声中列队不紧不慢地进入城市。
一身戎装的阿希利尔策马在最前面,那美丽英武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