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道：「先生，我们在一起还没超过两星期。」
赵宽宜应了声，跟我走一起。
「那房子平常空着，你一去，不是要整理过才好住？」
「哦，天啊，感谢上帝！」邱亦森口气夸张，彷彿就要痛哭淋涕，「实在太好了。」
心情一时不上不下，我又说不得什么，只好佯咳一声，和他道：「车放停车场，走吧。」
倒没想邱亦森心思掛住了。
邱亦森瞇起眼，果然一语中的：「有问题，你和他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没如何。」我道，忙要走。
什么叫自作孽，这就是——我后悔嘴贫，当假或较真都不是。
我扯了嘴角，感到尷尬爬满了脸。我看了看左右，幸好无人，但仍对他说：「你小声点。」
「哦——」邱亦森一下瞪大了眼，「什么？」
我勉强一笑，睇他，「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和他说喜欢？」
我才想起来，他几年前就在那里置了屋。
我默然，想了想，只好一句：「他是不一样的。」
我站立不安，两手插放在裤袋，低声：「也没什么事，只不过——」顿了一下，看他一眼，坦白：「我跟他，算在一起了吧。」
赵宽宜淡淡答我：「放心，再怎样都不会让你尷尬。」
邱亦森耸耸肩。
听完，邱亦森安静很久，才发表一句不知算不算感想的话：「酒果然误事。」看我一眼问：「那你们进展到哪里了？」
等坐到车里，我才
「用不着，请了长期家政，平日有人会去打扫。」赵宽宜说。
看他自然神态，我不禁笑，心中再无焦躁，只有不好意思。
十八
邱亦森一步拉住我。
「但看你得偿所愿，我还是激动啊，程景诚，想不到你终于能对他说喜欢。」
此桩过程弯弯绕绕，再想起，我胸中惘惘，不知从何诉说。邱亦森已往我看，眉毛轻挑。
邱亦森好似受不了，白我一眼，「去酒吧十分鐘都能发生点什么了。」又说：「何况对你，我还不瞭解？」
邱亦森再拉住我，笑得兴致昂然，「哪有什么赶的——你快说！」
乘电扶梯下停车场时，看他手中提包，我问：「你不是去一个星期，行李就只有这个？」
我沉了口气，想了想，终究和他讲来龙去脉。
他衣着周整，未有丝毫风尘僕僕，一手拎着提包，对我开口：「你来接机，却要我自己寻人。」
我默然，点了点头。
初二邱亦森打来，忍不住和他说了一通，感觉才舒坦。
邱亦森沉默，开口即和我正经了：「好吧——对，我必须承认，我从没有觉得你们能在一起，我一直想，你们根本不合适啊，你和他的感情丝毫不对等。」
大约我脸色不好，邱亦森默了一下，叹口气，伸手拍我的肩。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通常他出境时到机场不开车，回来联系司机来接，或者，有别的安排。
「怎么不说话？」
这个位子能见入境口，只看人流来去好一会儿，始终未有熟悉身影。
邱亦森不看好我和赵宽宜，我隐约有明白，他鼓励，全因和我交情深不忍道破，如今，他揭穿了那已然的事实，又听进耳朵，着实要再消沉。
我未言语。我无从反驳，真正的，打从心里。
我收起手机，忍不住跟他玩笑：「抱歉，我以为你还和谁一道，万一打扰你们话别就不好，所以站远点等你。」
我未反应过来，前头已走来个人，正是赵宽宜。
我慢慢喝咖啡，心中略忐忑。来之前怕唐突，我传了讯息给赵宽宜，他一开手机就能见。
「哪里有。」
「哎，你跟我装傻啊？」
邱亦森却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音量再扬高几分：「你说真的？」
我丢开咖啡，拿出手机，有讯息显示，都非关重要的——正看着，来电铃声乍响，我忙接起，一面就起身，但那头却掛掉了。
我否认，不知是否错觉，声音听在耳里有一些乾巴巴。但对感情，我从来在邱亦森面前不隐瞒，难怪他要猜疑。
赵宽宜答：「我在北京有房子，东西都有。」
七点多鐘的时候，我人已在机场入境大厅。赵宽宜所乘的班机才降落，等他出关要点时间，我买好咖啡，到一侧座椅区寻了椅子坐。
我笑了笑，本来一句对方有他钥匙的话要调侃，但临到嘴边又忍住。刚才和他玩笑，这时又说这样的，怎么都有点酸溜溜的滋味。
我微微困窘，才呵一声，「得了吧，你心中从不这么想。」
他必不会多想，我只有难受，乾脆不要讲。
我沉默，不由就顾左右而言他，一面要走：「你不是赶时间？」
那双探量的目光让我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