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却依然绷着脸,道:本官无需你们节约。
言下之意,大爷他有钱,烧得光。碧好忍住想笑的冲动,愣是憋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扁着嘴,侧过了身,仿佛一个受到责备的小媳妇。
小蓝见状,主动推波助澜一番,对李漠弱声道:爷,别责怪姨娘。姨娘,她也只是舍不得这燕窝,所以才这么省的。
碧好僵持着,一直不答腔。
李漠幽深锐利的眼眸掠过小娘子,半晌也没得到回应。顿了顿,他伸手,扯住小娘子的一个衣袖,轻轻地将她扯转过来。
这一看,扁着个小嘴跟谁生气似的。
李漠脸色变了变,语气中也陡然生出了些无奈,他道:我说你哪个不是了?嘴扁成这样。
碧好却道:是妾出身微寒,没见过大世面,给爷丢人了。
听听,这反过来还说是他的不是呢。
都怪他娶了她这小门户出身的,还约束她。这不正是她的弦外之音?
诚然,李漠心里有那么一点不快,只是那不快,不过几个数,就让她略尖的下颌给磨散了。
他端详小娘子片刻,我这两天没来,你是不是吃少了,变瘦了?
其实碧好是圆的脸,但下颌也有点尖尖的。从李漠的角度来看,就是两天没见她,像是变样了。碧好趁机道:对啊,爷两天没来,加上前面有四五天,妾自己一个人用饭,吃得不香,菜也少......
李漠发出一声嗤笑,食指指尖戳戳她的腿,你是奔着我来,菜变多是不是?
碧好恼羞了,又背过身,轻轻哼一声,再不吃了,燕窝也不吃了,菜也不吃了,就吃白米饭,给爷省银子。
又来了。
李漠将她拽回,行了,往后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让下人节约也行,只一样,别饿着你自己。你,还是要吃饱。
紧跟着意有所指地补充一句:不吃怎么养你这身rou。
碧好回过身,顿时有些气急,两手掐着自己的腰,不满意道:爷还说呢,妾都已经胖成这样了,再吃下去,这不太好吧?
话落,一只大手探上她的腰,捏了捏,旁若无人地说:无妨,我身形清瘦,压着你睡才不会被床板硌着骨头。
碧好噗嗤地笑出来,看看他,继而不好意思地微垂头,手握成拳捶他一下,以仅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坏......
李漠抬手羞一把她的脸。
少顷,两人一起去用饭。饭后片刻,管事的就按照世子的吩咐,给暖香坞送来了几盏上好的燕窝,足够林姨娘吃上十几回。
不光这些,按世子的话来说就是:吃完了再去拿。
如此一来,荔园上下更是深刻了对林姨娘得宠的事实。
就见入夜的暖香坞里,沐浴更衣后的世子和林姨娘,双双披发,坐在院子里吹风纳凉。
茶几上一壶花茶、两只茶杯,两盘Jing致果子,还有一本诗集。林姨娘正在声情并茂地给世子念诗:
昔日龌蹉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念完,碧好指着书问道:爷,这第一句是什么意思?
李漠道:这是孟郊的《登科后》,他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心里非常高兴,所以说,以前的不堪处境已变得不足一提,今朝已金榜题名,春风得意。
爷,那考进士很难吗?
李漠给她一个眼神,你家中多有举人,也历经科考之艰难。
喔,那看起来真是很难的,碧好说着就掰起了手指头,我祖父是进士,我父亲是进士,还有一个叔叔也是进士,不过这个叔父没有做官,他很喜欢写诗呢。
他叫什么名字?
叔叔叫林伟白,爷可听过他的诗?在松园里经常有乐工唱的。
听过。
察觉到李漠对她叔叔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碧好便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念下一首诗。
李漠饮茶听着,偶尔给她讲解几句,待一头长发晾干,他把她手中诗集夺过来,牵着她的手进屋。
走,回去睡觉。
分明是,回去床上戏弄她。
当李漠一进房就迫不及待,两手箍住她的腰拖到床上时。碧好心生一种把他拿捏住了的成就感,他喜欢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越发亲密。
时间长了,他会不会对她也有那么一点真感情呢?
在前世,他跟她说得话少,回想起来,也就那么一两句无奈的好了行了,其他的或印象不深,或无关紧要,均已在她脑海中淡出。
但最记得的,还是他向她伸出的手。
仿佛是他在说:跟我来,不用怕。
眼下,李漠已从她后背压上来,贴在她耳边哑声道:看看腰上有多少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