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M跟我聊了几句的睡着了,只剩下我在月光下比着他的侧脸的线条一遍遍仔仔细细的描摹。
我就这样留了下来,和M生活在一起。
我感觉的到,M和从前大不相同,M他绝大多数时间会忽略掉我的存在,即使休假在家一整天也很少和我说话,这样对我来说难免寂寞,不过也是闲适。
M很怪,他的脸上绝大部分时间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低眉顺眼的冷漠,另一种是茫然。他总是会突然盯着一个地方失神又突然清醒,我每天都静静观察着这样的M,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在洗衣刷碗的时候看看M沉静的在昏黄的阳光下熟睡,越来越爱M,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荒诞的电视剧,像唐吉诃德终于和公主在一起。
西北的冬天真的很冷,像十年前离开时那样,今夜我躺在M怀里。我嗅不到呛人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M身上有他独特的体味,温暖缠着淡淡的香,我像刚被母亲娩出的婴儿,感受着那一刻的安稳。M睡散的衣领里露出锁骨下刺眼的血痣,我忍不住的伸出舌头去轻轻的舔了舔。我想永远和M在一起。
“这书有那么好看?”我不满的问M,今天他一醒来就坐在阳台看书,也并不大理我。
M看了看我把书倒扣在地上问:“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我摇摇头走开了,M又拿起那本厚厚的书看了起来,也没有再问我什么。
这已经是我和M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刚开始“就算他只是安静的待在我身边也幸福”的愿望已经不能让我满足,我希望他能抱抱我,和我聊聊天。
M总是模糊不清的情绪让我害怕,他和他父亲总是有些相似的,少年时我最后和母亲在一起的那几年里,母亲总是像疯了一样和他父亲找理由吵闹,可却依旧很少得到回应,那个男人总是在母亲张嘴的那一刻就一言不发的摔门而去,留下母亲一个人对着四壁发疯。大概是时间的消磨,母亲已经麻木了,这次回来总说不清他们哪不一样了,可就是不一样了。
M大概是经历的苦难太多,他俨然是他父亲的升级版。他每天面对我,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总有突如其来的烦躁让我想撕下他苍白的脸看看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孤单,我想分享他的情绪,进入他的生活。可我如今只是站在他坚固堡垒的城墙下,渺小又可悲。
“你又何必如此?”曾经金主和我问过这句话,彼时我正在为帮父亲还债急的焦头烂额。我当时大概说,总不能让他去死吧?这句话不知为何最近我又拿出来问我自己,这次我该怎么答?总不能让我去死吧?从我开始闯荡的时候就把M当成远方的公主,那时是什么理由我忘记了,可当我伏身在床褥中的时候想了M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