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床帘里透进来,细细密密地洒在房间里,我感受到一丝热度,抬手揉揉眼睛,这才睁开眼。
以前在小白屋里常年不见阳光,小白屋也没有窗户,也许这是我第一次醒时有阳光相伴。
方斁坐在我身边,背上靠着一个枕头,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阳光洒在他周围,似乎也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框,我能够清楚在光下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合上书,从床头柜拿过一杯淡黄色的水递给我,“醒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开口道谢,刚起床时的嗓音嘶哑,险些发不出声音来,只好接过方斁手里的水,小口小口地啜着。
淡黄色的水泛着丝丝甜味,入口留香,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端着杯子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好甜!”
“嗯,蜂蜜水。”方斁笑着解释,嗓音性感低沉,背着阳光时露出的虎牙温柔又危险,“还想要一杯吗?”
我猛地点点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已经shi润的嘴唇,方斁忽然转过视线,拿起手机发了什么。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我正想起身去开门,方斁却翻了一页书,又腾出手摁住我,“进。”
昨天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很快出现在门口,手里是用托盘托着的水杯。
我从男人手里接过水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又迅速离开了卧室,动作快的像有什么在追赶他一样。
“怎么了?”方斁看着我愣住的视线,开口问我。
我摇摇头,又捧着水杯开始喝水,蜂蜜比刚刚那杯要浓了些 甜丝丝的,却不腻。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盛满了礼物的篓子,不知道下一秒会开出什么,但每一样都让我惊喜,让我忍不住更加好奇。
就像我第一次知道热水也可以变得甜丝丝的,就像我觉得和方斁待在一起时空气也是甜的。
我好像有点体会到了别人说的“幸福”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阳光,蜂蜜水,和身边让你欢喜和安心的人。
方斁放下书,很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喝了一半的蜂蜜水,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又放回我还没有动的手上。
看我一直呆呆地捧着杯子,方斁转头朝我笑了笑,“怎么了?”
我忙摇摇头,喝了一大口水。
“快十二点了,起来吃午饭吧,懒虫。”
我惊异今天我居然一觉睡到了十二点,以往都是凌晨四五点就醒了。
难道在这里睡眠会变好吗?
吃过午饭方斁说带着我去后花园逛逛,我眼睛眨了眨,又掩住眼里不争气的艳羡,矜持地轻轻点头。
后花园里不再是前院清一色的蔷薇,大多是一些我叫不出来名字的花,我只得一个个问方斁。
蓝色的是勿忘我,白色红蕊的是茶靡,白色黄心的是水仙,黄色的是向日葵,还有一种很特别的,两生花,方斁说它叫双生花,生来便在一枝桠,在一枝梗子上相爱,却也穷尽一生斗争不止,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甚至愿意杀死对方。
阳光落下来,它们也正在拼命争抢吧。
没多久太阳变得炽热起来,方斁拉着我进屋,让我睡会午觉,到了时间就喊我。
我乖乖躺在床上,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侧着脸盯着方斁看。
我以为晚上睡了那么久的我,不会再睡着了,可我却在无意识中,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双生花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梦里我站在一望无际的双生花田里,方斁隔着很远对我笑,我下意识地向他跑去,可我们的距离好像始终不变,任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迷迷糊糊里听见方斁在喊我,我喘着气猛地坐起来,才觉自己做了噩梦,方斁拿着纸巾替我擦擦额头的冷汗,“你刚刚要吓死我了,做噩梦了吗?”
我吐了两口气,让自己从刚刚的梦境里脱身,狠狠闭了闭眼睛,才点点头,半晌,我转头对上方斁的目光,声音有些颤抖,“你会离开我吗,方斁,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的,对吗?”
方斁明显地愣住了,向来从容的表情有一丝破裂,但他又很快收拾好脸上的情绪,手伸过来搭在我的手背上,勾着嘴角浅笑,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坚定,“嗯,会的,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我在,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